“聽說……術後兩個月之後……”我垂首，連看都不敢看譚浩博，聲音也越來越小，有點詞不達意，有點不太敢說。
“我不敢冒險。”譚浩博撫著我的臉頰，沉聲說道。譚浩博的小心謹慎，我都知道。處處為我考慮，我也知道。那年和他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譚浩博在床上是個怎麼樣的男人，與平時穿著西裝衣冠楚楚的樣子的他完全不一樣。
“剛剛我媽有說什麼嗎？”
“沒有，阿姨她，什麼都沒有說，咱們快下去吃飯吧，晚上你們還要去給你爸守夜。”一提起這個我才想起來我跑上來的原因。
越是名門望族，那些規矩一樣都少不了，譚政文這個一家之長去世，他們做晚輩的，就應該去守夜。譚浩博作為長子，更是必須要到場的。
傍晚，譚浩博帶著我去大院，準備晚上看著長明燈。
本來譚母也要去，譚浩博讓她留在家裏。醫生之前交代過要注意休息。
“我要在大院留整晚，晚點你自己回怡園。”譚浩博考慮的很周全，沒打算讓我整夜留在大院，我剛做完手術，熬不得夜。
“好。”我本來想說留在那邊陪他，但想到他估計是覺得我身體受不住，為了不讓他擔心，我答應下來。
我們一起到大院的時候，沒想到二叔早已經在門口等著，大概就是等著我們兩個過來。
譚浩博沒有理會，帶著我就往裏麵走。
但二叔卻擋在兩人麵前。
“莫北不是譚家的人，不準進去。”譚家二叔很決絕。
“她是我孩子的母親。”說著，譚浩博便拉著我往裏麵走。
二叔依舊擋著，僵持。
“請您讓開。”譚浩博克製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冷厲氣息。
“如果沒有她，你爸還不至於病發，走的這麼突然，現在你爺爺在海南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會被你氣死。”
原來，譚二叔還堅持認為是我害了譚父，都搬出譚爺爺了。
“二叔，裏麵躺著的是我爸，等一切都安頓好，我會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爸為何會並發會下不來手術台，現在重要的是讓他安心的走。”
“浩博，我還是回去，你晚上注意點別著涼了。”我不想譚浩博和他二叔再起爭執，如果我離開能解決問題，那我可以不出現在譚政文的靈堂前。
“你別走。”譚浩博反手拉著我的手，“你是未來譚太太，憑什麼要走。”
我未施粉黛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譚太太。曾經因為這個稱呼沒有見光，現在終於等到它重新落到我身上了嗎。
大概連譚浩博都不知道，“譚太太”三個字對我來說，意義有多深遠。
“您就在這兒繼續找不愉快，我們不奉陪了。”說完，譚浩博拉著我繞過譚二叔往大院裏麵走去。
譚二叔沒有追上來，大概是在反思。
還沒走進靈堂，譚浩博忽然停下步子，我差點撞上他。
“莫北，等過幾天，我們把證去領了。”
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守喪期不能辦喜事的吧？”我想到譚政文剛剛去世，如果我和譚浩博這個時候結婚，恐怕會對他有不好的影響。說他不孝，說他肆意妄為。
“沒事，隻是領證。婚禮等到兩年後再辦。”譚浩博道，說完之後，他又覺得這似乎有什麼不妥，“領證了卻先不辦婚禮，讓你受委屈了。”
“好。”我開口道，“其實有沒有婚禮不是很重要，和你在一起又不是為了這一個形式。”甚至到了現在這種狀態，和譚浩博有沒有那一張結婚證，都不太重要。
譚浩博沒回我的話，隻是將我拉到身邊，“不行，該有的，一樣都不能少。”
“從求婚，到領證再到婚禮，那些普通夫妻會做的事情，我和你都會做。盡管覺得自己免不了俗。”
“好，聽你的。”
“你這麼聽話，弄得我都有點不習慣。”
曾經我有自己的意見，有自己的想法。那時候還插著腰說：雖然你是我老公，但你不能左右我的決定。他笑，看著我鬧。
好像我越折騰，就越覺得生活有趣。伴隨著歲月的流逝，陪在他身邊的我已經褪去當年囂張跋扈的性格，變得會迎合他的想法和注意。
譚浩博深深地凝視我一眼，然後又在我頭上揉了兩下，“進去吧。”
我跟著譚浩博進去，心裏卻想著不知道他剛才看著我的時候，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