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什麼來了嗎?”我忐忑地問道,期待又緊張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男人意外地沒有因為身體的緣故而睡著,細細地聽著我說的話,在我提出這個問題之後,也沒有馬上就回答。
漆黑的眸子當中是一望無盡的深邃。
片刻之後,他開口,聲音低沉而又沙啞,“有件事你說錯了。”
沒有等到答案,反而等到了譚浩博說了這麼一句。
“嗯?哪件事說錯了?”我覺得自己說的挺客觀的,雖然某些事情上麵是摻雜了個人情緒,但百分之九十五還原啊!
“我沒喜歡過何雲若,從沒。”
我想起先前說的譚浩博在醫院裏對何雲若溫柔的眼神和關心的舉動,和當時給何雲若的盛世婚禮,和一切被外人見證的恩愛。就覺得譚浩博是喜歡何雲若的,才願意做那些事。
“我現在知道了啊,知道你從沒喜歡過何雲若。以前是因為我害怕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她,所以從來不敢問你。”
我忽然間想到那次譚浩博跟我說的話——就像你以為我喜歡何雲若一樣。
因為太過在乎,所以緊張敏感。想要證明對方是百分之百愛自己的,但又害怕去證明。
但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為什麼他能記得何雲若,反而不記得我?
我抬眼,目光和譚浩博的撞上,忽然間明白了。
“譚浩博,覺得騙我很好玩嗎?”我就說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當我對譚浩博說那些事情的時候,他竟然隻是安靜地聆聽。
他高冷我能理解,所以整個過程他一言不發,隻當一個聆聽者這沒什麼。但是最後的解釋讓我明白過來,他那句“你是誰”就是用來騙人的。
我原本緊張又著急的心情在知道這個剛剛轉醒的男人其實是騙我的時候,瞬間被憤怒所取代。
“譚浩博,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你知不知道你沒醒過來的這幾天我有多擔心?結果你醒過來,還失憶!你……”我真是氣得都說不出話來,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能不能再幼稚一點?
我氣得站起來,滿臉通紅,眼珠子瞪得圓圓的,“你太過分了。”活脫脫一幅氣急敗壞的模樣。我都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把失憶當成兒戲。剛才虧我都做好了要和譚浩博重新來過的打算,從相識到相戀,再到相愛。
如果他失憶了,我真的不介意和他重新走一遍那些過程。
但是……這個男人竟然是騙我的!
當我氣到快要爆炸的時候,男人稍顯有些吃力的抬手,小手指勾住我的。
“莫北……”
“鬆開!”我氣結,直接甩開了他的手。而且可能是因為太生氣,所以甩開的時候力道隻有大,沒有小。
“呃……”
沒等我說話,就聽到一聲悶哼,聽到這話之後,才驚覺譚浩博剛剛清醒過來!
我連忙低頭,才意識到男人的手臂剛才被他甩開,牽動身上的傷口。本來傷口就疼,還被這麼甩了一下……
“你……”怎麼樣?
後麵三個字被我生生地咽了回去,明明剛剛還在生氣,下一秒卻又在擔心。這種變化讓我氣惱。
“疼。”男人臉色蒼白,眉頭緊蹙,一雙漆黑的眸子無辜的望著我,好像是在向我訴說剛才被甩了一下牽動傷口真的很疼,又好像在控訴我剛才的行為有多粗魯。
但我看著這樣的譚浩博,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中。
“我去叫醫生過來。”我漸漸斂起剛剛那暴躁的脾氣,到底還是心軟了。
譚浩博卻再度伸手,勾住了我的小手指。
我剛剛轉身就感覺到男人的溫度,我停下腳步,低頭,看到他正輕輕勾著我的小手指。
不是大掌將她的小手緊緊地扣在手心之中,是隻用食指勾著我的小拇指。輕而易舉就能掙脫開,像我剛才甩開他的手一樣地掙開。但是這次我沒有。
“……剛睜開眼的時候,的確沒反應過來你是誰。”男人低聲解釋。
我仔細一想,好像是這樣,先前是我湊得太近,他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隻有我的下巴。加上他昏迷好幾天,剛醒過來肯定大腦遲緩,問一句“你是誰”不過分吧?
但要說過分,就應該是他明明已經想起了我是誰,卻還要裝作想不起來。我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床上,好像在示弱的譚浩博。
“過分!”我沉沉地說著,雖然在譴責他的幼稚無聊,但已然沒有先前那麼生氣。
看見我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譚浩博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那你說的話,都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