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擔心,很難受?可看著安靜的譚浩博,我的眼眶不自覺地又紅了起來。我發現自己現在不僅是淚點低,怒點也低,分分鍾哭泣,又分分鍾想發火。
心中有太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反正說了他也聽不見,就賭氣就什麼都不說。就看著他,一雙眼睛瞪著他,好像這樣瞪著,他就能感知到然後醒過來一樣。
可我瞪的眼睛都累了,床上的男人依然沒有半點反應。好吧,我認輸了。敗下陣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想起三年前時,我在拉薩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在我身邊照顧我,雖然那段時間很恨毛憶之,但也感謝她,沒有她的狠心殘忍,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覺得那段時間那麼開心幸福過。
那時候無論是睡前還是醒來,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永遠都是譚浩博,那時候超級安心踏實…
不知道坐了多久,倦意來襲。我這兩天沒有休息好,一睡著就夢到譚浩博搶救無效,儀器上的數據歸於一條直線,每每驚醒後都是一身大汗。
可能又是做夢,時安感覺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手。我半眯著眸子,看著已然睜開眼的男人。
太好了,這次總算是沒有夢到譚浩博一命嗚呼,也不至於被嚇出一身汗地醒過來。也算是個好夢了。
我伸手握著譚浩博的手,輕輕摩挲他的掌心,以前男人牽我手的時候,總會做些小動作。
“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打算直接把你拎起來暴揍一頓。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直接用除顫儀電擊你的胸!”真的,我說的這些辦法都想過的,如果這個男人再不醒過來,我就真的把說過的這些方法,都用一遍。
不知道譚浩博會不會做同樣的夢,如果聽到這些話,是不是馬上就被嚇醒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挺會苦中作樂的。
躺在床上的男人輕輕動了動手,因為口鼻戴著呼吸罩,呼吸罩上蒙上一層白色的霧。
是不是想說什麼?
我起身,湊過去將他的呼吸罩拿了下來,靠得近,我能夠清楚地看到他漆黑的瞳仁中自己的倒影。呼吸罩拿掉的時候,我看到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想著等醒過來,得給他把胡子剃了。
“你想說什麼?”我輕聲說道,怕聲音太重,這個夢就醒了。
兩雙眸子對上,安靜了足足有好幾秒種。
我看著男人好看的深邃眸子,心頭一熱,然後……低頭,親吻他的眼簾。
接連的噩夢讓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著譚浩博離開,反複地折磨。終於,夢到他醒過來一次,所以一時情難自抑,親了上去。
隻是……當我的唇碰到譚浩博的眼簾時,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對。
有感覺的!我的唇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譚浩博的眼皮子在動,他眼簾上溫熱的觸感傳到我的唇上。
莫非……
“你是誰?”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久未開口的人特有的音調。
時安怔了一下,驚覺這可能不是在做夢。
我連忙站直身子,意外又驚喜地看著目光平靜的男人。
他……他醒了?
我為了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所以使勁地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啊……會疼!”我看著白皙的手臂上被掐了一下的地方立刻紅了起來,痛感襲擊大腦,高興的看著譚浩博,“你真的醒了!”
我驚喜又意外地看著他,男人醒過來這件事已經讓我忽略剛才他說的那三個字。
“啊,這個呼吸罩是不是不能取掉?”我一陣緊張,又把呼吸罩重新給他戴上,“我得去叫醫生過來讓他們給你檢查一下,你沒有不舒服吧?算了算了,我還是叫醫生過來直接給你檢查!”
說完,我就匆匆跑出臥室去叫醫生。
驚喜來得太快,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我是怎麼從夢境回到現實,又是怎麼看著譚浩博醒過來,快得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我站在床尾看著醫生給譚浩博檢查,看著連日愁雲滿布的醫生臉上總算是露出些許笑容,我就知道譚浩博挺過這一關了。
但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是譚浩博平靜又毫無波瀾的眼神?還是剛才他說的那句話?
我想起在親吻他的眼簾之後,他說的那句話——你是誰。
臥室裏的氣氛有些沉重,特別是譚浩博再次看向我並問我“我是誰”的時候,整個房間裏麵充斥著尷尬又緊張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