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從大院出來的時候,不出意外地被記者圍堵,所幸譚家這邊安排了足夠多的保鏢,車隊順利出行。
過程很繁瑣,從出殯到火化再到下葬,我經曆了每一個環節。
如果不是知道譚浩博此刻躺在百合灣接受治療,從第一個環節,我就會崩潰,就更別說到下葬這個環節了。
我表現得悲傷又堅強,失去摯愛卻又要因為孩子而努力振作。最後左星圻還說我做的很好,但同時也說,越是這樣,就越會激發何雲若想要報複的心。
我明白自己在一個危險的境地之中,隻有讓何雲若再次出手,他們才有可能拿到她犯罪的證據,把人繩之以法。
這一點,我是同意左星圻的做法的。之前我和左星圻在書房,他也是脫口而出告訴我,目前警方懷疑背後指使殺人案的人有可能是何雲若。
從墓園出來的時候,馬路對麵停了輛銀色的商務車,車窗打開,時安看到馮澤溢的側臉。
意外在這邊看到馮澤溢,我趁著沒人注意,穿過馬路上了馮澤溢的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沉默了片刻之後,馮澤溢開口,“之前看到了新聞,有些擔心你,就回來看看。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你,希望你別介意。”
還在想著馮澤溢為什麼出現在這兒的時候,就聽到他說安排了一隊保鏢,我就有些……
怎麼說,我已經明裏暗裏和他說了我的想法,特別是上次在醫院,但他對我的關心和保護讓我感覺並沒有如他所說,反而依舊是超越朋友之間的關係,讓我總覺得太尷尬。
“阿溢你不用擔心,在凶手沒有抓到之前,警方派了人保護我,你不用特意安排人。”
“莫北。”馮澤溢忽然伸手覆在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握著,“不要一味拒絕我對你的好。”
我怔了一下,看著馮澤溢握著自己的手。
下一秒,我開始想要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但是未果。
“馮澤溢!”我沉聲道,以直呼大名來讓他感知到他現在的做法是錯誤的。然而他並未鬆開我,扣著我的手,目光又深深地鎖定我。此刻的他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占有和欲望。
突然出現的馮澤溢,突然這樣的馮澤溢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想要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想要從車上下去。
片刻,馮澤溢鬆開了我的手,道:“莫北,譚浩博已經死了。”
“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這個事實。”我很想和他反駁,譚浩博沒死,他在百合灣接受治療,但是理智戰勝了衝動。
冷靜下來的馮澤溢靠在椅背上,我也轉身靠著,不再多看他一眼。
“現在跟你說這些事情,你明顯是聽不進去,但是莫北,這幾年我對你什麼心思,你都看在眼裏。我欣賞你的才華,喜歡你做事的風格,羨慕你生活的方式,你吸引了我。我知道你心中有人,所以這些年我沒有逼你,等你自己做個決斷。”
我聽著馮澤溢的話,到底,他還是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挑在“譚浩博”下葬這一天。
“我當時想,你若選擇留在京城,我尊重你的決定。你如果選擇回巴黎,我就告訴你我的想法,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但是現在譚浩博死了,你就再也沒辦法和他在一起,莫北,我知道你心裏還有他,我願意幫你一起走出來,開始新生活。”
這是來自馮澤溢的第n次……告白。我沒想到這麼突然,沒有征兆。我深知這幾年在法國,有馮澤溢在身邊的日子,過的才沒那麼艱難,甚至他給了我們家的感覺,讓我在異國他鄉能夠順風順水。他的心意連外人都看得真切,我又怎麼可能不懂,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一個人,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去討好我。隻是對於馮澤溢的喜歡,我始終沒辦法給出回應。
“阿溢,不管譚浩博他在不在,我都已經決定……”
“決定為譚浩博守寡?”馮澤溢語氣輕輕地說了一句,看來我在葬禮上的話已經傳到他的耳中。
我當時隻說了短短幾句話,但是那幾句話,足以表明我的心跡。
——我喜歡他,我愛他。我會用一生去懷念他。這是在吊唁上的發言,短短兩句話,但分量很足。
“阿溢,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如果不是你,我和梓恒在巴黎過得肯定沒有那麼順利。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無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梓恒的幹爸,隻要你願意。”我知道,劃清界限是必須要走出的一大步。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不喜歡和譚浩博有關係的時候,還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這是對感情的不忠。
馮澤溢輕笑一聲,“的確,我沒辦法和一個死人爭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