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聽見很重的腳步聲走近,緊接著就是敲門聲,我回頭看了一眼譚浩博,他正收起毛巾和吹風機朝洗手間走去,並沒有看到我詢問的眼神。
我回過頭時,來人已經進來,是一位長者,大概五十歲左右,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雖然額上鐫刻著皺紋,兩鬢夾雜著銀絲,但不影響他的一雙寒氣逼人的雙眼,透著冷光,看著有點眼熟,但是並不認識,身後還跟著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助理模樣,拎著公文包和一籃水果。
“請問是莫小姐嗎?”男人開啟醇厚的嗓音。
我點點頭,這時譚浩博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來人一愣,“毛叔叔,您這是……什麼時候回國的?”
難怪看著眼熟,原來是毛憶之的父親,看來是來給女兒報仇來了,知道毛憶之的為人,也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絕壁不是善茬子。
譚浩博的表情看不出來熱情與否,倒是這位毛先生看到譚浩博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身後的男人放下果籃,朝我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
“我剛下飛機。浩博,我和這位莫小姐有幾句話要說,你去給我倒杯熱水吧。”男人顯然是要支開譚浩博。
“叔叔,您有什麼話直說就好,我也不是外人。”不過譚浩博還是走向裏麵的小廚房。
來人向我介紹他叫毛劍鋒,是毛憶之父親,我點點頭說了句您好。
“那我就開門見山,我昨天聽說了她在國內的一些事情,鄙人教女無方,讓她給你帶來了身心創傷,我深表歉意,你這段時間的所有損失我都會替小女承擔,包括你的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住院費等包括其他各項損失,你開個價錢,我二話不說都給你付齊。”
瞧瞧這有錢人的仗勢,以為有點錢就了不起了,我平生最討厭這種人,雖然我差錢也缺錢,但是這種錢我不屑,當即駁回去,“毛先生,我想你搞錯了,我是受害人,但是不是用多少錢就能把我所收到的傷害一筆勾銷,賬沒有這樣算得,我承受的痛苦那是生死邊緣的人都未必能夠體會,曾經我也是一個孕婦,如果我的還在還在,他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該出生了,但是因為你的女兒,我連看他的樣子都沒有機會,我連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怎麼可以認為錢能搞定一切!你不就是想讓我放你女兒一馬嗎?現在我覺得追究下去,我嚐到的痛苦也該讓她感受半分,讓她清楚做壞事的後果,不然她這輩子都未必會覺悟!”我越說情緒越激動。
毛劍鋒顯然沒有想過我會和錢夠不去,譚浩博坐在我身邊把我摟在懷裏,撫摸著我的手臂安慰我,“毛叔叔,既然莫北已經表明她的態度,您也別耽誤時間了,還是先去看看您女兒吧。”
“浩博,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到大我都把你看成半個兒子,憶之她能走到今天,她堅持回到你身邊,你覺得你沒有一點責任可言嗎?”毛劍鋒看我無從下手直接把矛頭指向譚浩博。
“叔叔,這件事我有責任,我若是沒有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您女兒她可能已經開始執行牢獄之災了,我現在後悔理智沒有戰勝感情牌,不要在我們這裏做無用功了,您現在趕過去的話,說不定還能和警察通融一下趕在他們下班前見到毛憶之。”譚浩博回身按鈴,護士很快趕到。
護士從譚浩博的眼中讀出了用意,直接招呼毛劍鋒離開,說病人現在需要休息。毛劍鋒有些氣憤和無奈的離開。
病房門被護士關上的一刻,我軟了下來,攤在譚浩博懷裏,他顧忌著我的肩傷,沒趕摟緊我,低頭看著我,“你的臉還疼嗎?”
我這才想起昨晚被毛憶之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我摸了摸臉頰,搖搖頭。
“那就躺下睡一會兒吧,什麼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在,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欺負你了。”
“可是我不困。”我眼巴巴的看著他,其實我特別想告訴他,有他在我身邊,我很踏實,我不敢睡覺,怕一睡醒了就剩我自己了。
“乖,睡吧,睡飽了等晚一點時候我再給你洗別的地方。”
“……”我被他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嚇得倍精神,啥叫別的地方,這思緒轉的也太快了吧。
他把我扶到床上躺下,壞笑的看著我,仿佛剛才不愉快的事情壓根兒就沒有發生過。我剛閉上眼睛,就聽到門外又傳來走近的腳步聲,這回明顯比剛才還要多,毛劍鋒不會找來一幫人說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