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澤溢電話裏告訴我,他馬上回酒店讓我等他。
我突然想到那天在酒店看到的艾米,很可能和她在酒店的男人就是馮澤溢的叔叔馮文盛,雖然看照片此人既不是禿頂也不是發福的老頭,但是畢竟是大自己少說二十歲的男人,嘖嘖,這口味真重,照片裏兩人姿勢曖昧的坐在一起,艾米麵容嬌媚的喂他吃東西。
馮澤溢回來的時候全身被淋濕了,我才知道外麵的大雨一直沒停,李貝因為情緒不穩定已經睡下了,我還是第一次看這馮澤溢如此頹廢和狼狽的樣子。
“喂,外麵下雨你不知道打傘嗎?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和沒人管的小孩子似的。”說完這話就覺得出口有點重,明顯感覺他的目光暗淡了一點,我趕緊從浴室拿出一條毛巾遞給他,讓他脫掉外套擦擦,結果他裏麵的襯衫也濕透了。我隻好讓他回房間洗個熱水澡再換身衣服。
我燒了開水,又和酒店要了紅糖和生薑,拿著去了他房間,看他洗完澡出來把弄好的紅糖薑水遞給他,“喏,趁熱喝,別感冒了。”
他接過去,我看著他喝光光竟然很有成就感。
他又起身去開了一瓶紅酒,好家夥,我說:“喝完這個再喝酒好像就沒效果了吧?”
他回頭看著我,笑了,“不都是驅寒的嗎?”
他遞給我一杯,我猶豫接過之後提醒他我酒品不好你知道的,他說那也比他一個人喝的感覺好很多。
然後我倆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實基本是他說我聽,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馮澤溢的身世挺坎坷的,他從記事起就知道他的父母感情特別好,可是在他七歲那年他的父親意外去世,他的媽媽在爸爸去世之後一直心情和身體就不好,沒過多久也去世了,之後他寄養在叔馮文盛叔家裏,他爸爸創立的公司也被馮文盛接手掌權,公司名字也變更了。好在他一直很努力大學直接考到國外,那時候他找到了在國外定居的大姨媽一家,應該就是我的前上司林姐她媽媽。
我突然有些明白他為何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從小就失去雙親又寄養在別人家裏,他比同齡人經曆了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如果他的親人都在身邊,也許他會和譚浩博一樣溫暖如春吧。
可能心情不好,很快就喝高了,第一次對我講了這麼多話,他沒有問我照片哪裏來的,我也沒說,倒是他說自從他回國之後,他的叔叔就開始防備他,艾米就是馮文盛的棋子。
“啊?艾米之前不是和你……”是我太小白兔了,還是豪門之間太混亂了。
他嗤笑,“隻是逢場作戲而已。”
“這麼說你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目的?”
他沒回答隻是仰頭喝掉杯中酒。我想他那麼聰明不知道才怪,這就是商場上的無間道吧。
最開始他跟我說今天杜川的事情其實是艾米在幕後操縱的,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她不僅要得到管理權,還要把我踢出局,哎呦我的存在感這麼強呢。我問他打算怎麼辦?
這個時候馮澤溢明顯醉了,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臉頰微紅,目光飄渺不定,說出的話也捋不直了,但大概意思我聽懂了,他一定不會讓馮文盛得逞的,他要拿回屬於他的東西,他垂頭喪氣的說他已經弄丟太多了。我問他是什麼,他朝我伸出一根手指,“我最愛的爸爸媽媽。”
我看著他,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低頭呢喃,“我最愛的女人。”
看來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呐,我喝掉自己杯裏的酒,看著低頭的馮澤溢,表麵看著風光傲氣,清微淡遠的男人,其實內心深處也很脆弱,隻是他用盔甲掩蓋起來,然後一步步強大起來,這樣的男人,到底會愛上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我思緒回轉過來,發現馮澤溢還低著頭,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喝了假酒中毒了吧,我顫抖地伸手推了下他的肩膀,他手裏的口酒杯落地了,好在是地毯沒磕碎,他搖晃著腦袋朝沙發靠去,我試了呼吸還好隻是睡著了。
我趕緊起身把他扶到沙發上去,好像聽見他嘟囔著什麼,他一米八幾的身高,我好不容易把他挪上去,累了一身汗,又聽到他呢喃,好奇害死貓呀,隻好把耳朵湊近一點,聽清楚是“暖一,別走,”剛準備撤,突然手腕被他拉住了,然後就看到馮澤溢半眯著眼睛看著我,我也懵逼的看著他,我實在搞不懂他此時的眼神,是醉是醒,直到他把我拉進他懷裏,我發現不對勁剛要掙紮起身,他的開口說話: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好,就一會兒。”聽到他近乎哀求的聲音,我的心一下子軟了,隻好任由他抱著,直到聽到頭上傳來微弱的呼吸聲我才爬起來。
他的故事還真是一部辛酸史,做小說題材應該很吸粉,給他蓋好毯子看一眼時間才發現天已經泛起魚肚白了,我頓時感覺頭昏腦脹難受的要命,半眯著眼就走到裏間臥室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