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不知道,至始至終鳳楚央都沒有告訴過陌雲熙雙生花的事情。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可笑,可卻沒想過這麼可笑,他以為是因為雙生花,陌雲熙才選擇的鳳楚央,他著實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雲熙,你還記的那時在崖底,你為了救我中了雙生花之毒的事情嗎?”

陌雲熙自然記的,點點頭說:“那時還多虧了你和慕月救了我。”

慕空顫抖著聲音說:“哪裏是我和姐姐救了你,那雙生花的毒是沒有解藥的,那時你中毒昏迷了,姐姐告訴鳳少主,雙生花又名情花,是沒有藥石可解的,想要救你,唯有取深愛你之人的鮮血為你解毒,鳳少主二話沒說就要救你。”

“我清楚的記得,姐姐攔住了他,要他考慮清楚,如果他打算救你,而你又沒有愛上他的話,那麼他之後每一個月圓之日就要承受噬骨之疼,那種疼痛非常人能以忍受,猶如萬蟲啃咬,生死不能,而他聽了之後,竟然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剮了自己的血去救你。”

“那時我和姐姐以為,你與他是情義相通的,他怕你擔憂便沒有告訴你,現在想來,其實那時你心裏的人應該還是陌淩奕,鳳少主他……”

慕空歎了口氣,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輸給這樣一個可以為心愛的人做盡一切卻不說一個字的人,他真的覺得心服口服。

陌雲熙的臉驟然雪白,嘴唇怯懦著,眼睛裏的淚珠不停的滾下來,她的頭和肩膀開始顫動,兩隻手緊緊的互扣著,手也在抖。最後她抬起濕糊的臉,兩隻血紅的、汪著淚水的眼睛盯著慕空,定定的說:“原來是這樣!”

是的,從前不知道,許多事情便猶如霧裏看花,看不真切,如今知道了仔細一想,便相通了其中的關鍵,似乎每一個月圓之夜,鳳楚央的確會消失,陌雲熙記得最清楚的有兩次。

一次是紅崖山脈,她和天狼等了他一夜,他回來的時候明明是那麼虛弱,卻還是裝作如無其事的模樣,那是他第一次毒發吧。

還有一次是在蛇人族,那一次美杜莎攔在那裏,她明明就和他隻隔了一個轉角,她卻依舊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她忍不住問自己:陌雲熙,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明明那麼明顯,為什麼你就沒有早點發覺。

鳳楚央,你是有多傻啊,你這樣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你讓我情何以堪。

雙手抹去臉上的淚痕,陌雲熙露出一個笑臉,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頭發,問道:“我這樣可以嗎?我要去看他,不能讓他看出來我哭過了。”

說著她便掀開了被褥下了床,慕空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他還沒醒呢,你現在去也隻能看看他,你先躺著養好了再去。”

“我怎麼能不去,怎麼能,若不是你告訴我,到今天我都被蒙在鼓裏,他究竟為我做了多少,為我承受了多少,我從來都不知道,我要去看他,哪怕隻是看著他,我這裏也會覺得安心一點,慕空,你帶我去看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陌雲熙聲淚俱下,話說的語無倫次,滿心的就隻有一個要求,她要去看鳳楚央。

慕空艱難的點頭,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陌雲熙往鳳楚央那邊走去,這份他執著了大半生的感情,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決定要放下了。

鳳楚央對陌雲熙的愛,他自歎不如。

鳳楚央躺在那裏,好似睡著了一般,他傷的極重,美人魚族的牧師能力不足,隻能靠藥石慢慢護理。

陌雲熙看他安靜的睡著,眼淚又撲簌簌地往下淌,伸手觸摸他的臉龐,她甚至能夠想象,那麼多個滿月的日子裏,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著痛楚,是多麼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