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若的眸子似乎有短暫的茫然,然後目光落到了衛子初的身上。
隻那一眼,衛子初就愣住了。這是……雲褚月嗎?
“褚月?”衛子初小心翼翼的喚著,緩緩往前走了兩步,卻又不敢確定,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風千若,生怕漏過她的動作。
風千若的臉上帶了疑惑,似乎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衛子初愣在原地,不動了,剛剛升起來的一絲絲希望,就這麼灰飛煙滅,剩下的隻有滿心的失望。難道……失敗了嗎?
“莫要著急,現在也隻是補全了她的魂魄,若想要恢複她的記憶,需要去她臨死的地方。”陰暝的聲音難得溫和,看著衛子初的模樣,微微有些動容了。
其實世間的人,大都一樣,逃不過一個情字。
衛子初一聽並不是失敗,心裏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下來,點頭:“那你跟我來。”
三個人一起往神秘家族出發,陰暝是第一次到神秘家族,他居然發現,自己記不住路線,也就是說……這裏還是做了一定的防護措施的吧?
陰暝環顧四周,放棄了要記路的企圖,跟著衛子初來到大殿裏。
當時,衛子初就是在這裏,抱著雲褚月,絕望的看著她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卻無能為力。就是在這裏,他失去了他這輩子最喜歡的人。
衛子初的眸子黯淡下來,他聲音有些微弱:“就是這裏了。”
陰暝點頭,將風千若拉到大殿的中央,他站在旁邊,示意衛子初後退。緊接著,他揮動衣袖,大殿的門“轟隆”一聲關上,窗簾也全都自動拉上,整個大殿隔絕了日光,變得漆黑一片。
衛子初望著風千若,那淡淡的表情,像極了雲褚月。
陰暝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催動法氣,那瓷瓶裏的粉末就全都飄出來,形成一個環狀套住了風千若。風千若再次昏迷,雙眼緊閉。
漸漸的,圓環托起風千若,讓她浮在半空中。
陰暝這才開始念動咒語。冗長的咒語在黑暗中越發顯得有些神秘,一刻鍾左右,空氣中浮現出白色的煙霧一樣的東西,很快就全都遁入了風千若的身體裏。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有兩個時辰,一直到天色真的暗下來,整個過程才算是結束。
陰暝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太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走到風千若的麵前,伸出手寫了一個什麼符咒,手掌貼在她的額頭,符咒引入體內,這才算是完成。
“醒來……”陰暝的聲音沙啞低沉,隨著他緩緩開口,圓環自動消散,風千若雙腳落地,睜開眼睛。
陰暝看了衛子初一眼,示意他已經完成了。
衛子初的雙手有些顫抖,緩緩上前,眼中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衛子初?咦,這是怎麼回事?”風千若碰了碰自己的臉,又伸出手來,一臉驚訝的看著衛子初,又看看陰暝,忽然大驚失色,“你來做什麼?”
她可是記得的,當時鳳火血脈的人,他就是其中一個。
衛子初的眼中迸發出欣喜,哪裏還管那麼多,一把抱住風千若,長舒一口氣:“月兒,你回來了……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
這樣的衛子初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隻是看著他,心裏帶著疑問。
陰暝見已經沒事,就衝著兩人揮揮手,回去了。
現在的風千若,不對,應該叫雲褚月,在衛子初的簡單解釋下才終於明白了,也就是說,她現在用的這個身體是風千若的,但是靈魂是她。
這也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不過……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要活,因為從很小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會死了。
“可是這樣對風千若不公平。”雲褚月皺眉,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這樣對於風千若來說太殘忍了。
衛子初拍拍她的腦袋,聲音溫和:“相當於……你和風千若公用一個身體。她並沒有死,隻是暫時沉睡。若你想要休息,她就可以出來了。”
雲褚月點頭,看著衛子初,心裏有些動容。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臨死之前,她知道了太多事情,關於衛子初這些年來默默付出的所有,以及他的深沉的愛。
隻可惜,那愛來的太遲,而她,根本沒法接受。
衛子初抓住她的手,一向嚴肅的五官也變得柔和起來:“因為……想你啊。”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卻有著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溫柔。
雲褚月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