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季庭畫冷靜下來想要走的時候，才發現腿已經軟了。他在原地大口吸了幾口氣，這才算是緩過來，艱難的挪動腳步往回走。
而蘇夢凰，則是在外麵遇到了等季庭畫的淩白雨。她淡淡撇了她一眼，淩白雨還是那個樣子，溫和安靜的站在那裏，可她總覺得好像不僅僅是這樣而已。好像她就像是一團迷霧，從表麵看過去，永遠都看不到本質。
“相公他……沒事吧？”因為已經成親，淩白雨對季庭畫的稱呼也隨之改變。看到蘇夢凰過來，她走過去，溫溫和和的問道。
蘇夢凰略微一愣，搖搖頭：“這種事情你不該問我的。對於一個不關心他的人，有沒有事並沒有那麼重要，不是嗎？”
淩白雨完全沒想到蘇夢凰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有些呆住了。半晌，她忽然笑起來，是那種很溫和很淑女的笑，她的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光芒，看著蘇夢凰良久。
蘇夢凰皺眉，並不想和她糾纏。
“公主殿下，你這算是在挑釁嗎？”淩白雨的聲音依舊溫和，她又靠近了蘇夢凰幾步，除了恭敬，好像還多了點什麼，“我隻能勉強得到他的心，而你，棄之如履。”她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起來，輕輕拉起蘇夢凰的手，“公主殿下，我是不是應該恨你？”
蘇夢凰將手抽回來，對於淩白雨的話，她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回應。餘光撇到身後的季庭畫，她冷哼一聲：“恨？這又不是本公主能控製的東西，你要是有什麼想法，還是去和你夫君說吧。”說完，她拂袖而去。
淩白雨看著蘇夢凰的背影，眼神閃爍了兩下，抿抿嘴，迎上季庭畫。
季庭畫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握住他手的時候，發覺了他的顫抖。是蘇夢凰給他說了什麼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淩白雨咬咬下唇，沒有問出來，而是扶著他默默往將軍府的方向走。
有些事情如果問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她好不容易能和季庭畫在一起，他沒有嫌棄自己，她和家人也相處的很好，這種難得的機會就像是做夢一樣，她希望夢境永遠都不要醒來。
“雨兒，你臉色不太好。”季庭畫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了嗎？剛剛我看到蘇夢凰好像和你說了什麼。”
淩白雨愣了一下，然後揚起臉來輕笑一下：“沒什麼，許久沒有見到公主殿下了，隻是攀談幾句而已。”
“這樣啊。”季庭畫摸了摸她的臉頰，“不是讓你不用等我的嗎，怎麼還站在這裏？你現在的身子可是嬌貴的很呢。”
淩白雨的臉上飛上一抹羞紅，她嬌羞的低下頭：“我知道，隻是想早點看到你而已。”
如此軟軟又輕飄飄的話，讓季庭畫剛剛受挫的心似乎得到了滋潤。他心裏一暖，擁住了她，忽然覺得淩白雨這樣的女子才適合他。但適合，不一定是喜歡。喜歡的人，不一定適合。
季庭畫輕歎一口氣，兩個人相攜而去。
蘇夢凰走在路上，臉色也不太好。今日的她還是有些衝動了，她不應該說那些話的，對於季庭畫，她應該更謹慎才對。可是隻要看到那張臉，看到那虛情假意的表情，她的心裏就忍不住的翻騰。那種徹骨的恨意，不是一味的忍就可以的。
如果再選擇一次，她可能還是會說那些話。說出來之後，心裏痛快多了。至於之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蘇夢凰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凰兒。”蘇夢凰在恍惚的時候，穆楚修就已經到了她的身側，“怎麼，還是因為季庭畫嗎？”
蘇夢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果然剛剛他應該是都聽到了，不然不會露出如此嚴峻的表情。不過她也沒打算解釋太多，她和季庭畫的恩恩怨怨，已經不是光靠語言就能說明白的了。那種徹底的痛，說不出來。
穆楚修伸手擁住她：“凰兒，都過去了。”他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凰兒，為何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剛剛他躲在後麵聽兩個人對話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歇斯底裏的蘇夢凰，咬牙切齒幾乎失控的蘇夢凰，還有……眉宇之間的那種疏離感和恨意，他居然在那一瞬間有些恍惚，似乎這個蘇夢凰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經曆了興衰成敗。
蘇夢凰現在的心情不算太好，隻是胡亂的點點頭，繼續低頭往前走。過去了嗎？會過去嗎？季庭畫現在行動還沒有開始，或者已經開始了可沒有任何人察覺。至於蘇婉晴，雖然一時半會掀不起太大風浪，可誰又能保證她以後誰做出什麼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