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暗已經依次亮起了燈盞,一眼望去猶如天上流螢飛落人間,交織的光暈將每個人都染上了淡淡蜜色。
因為是節日,所以街上的攤販比平時多了一倍,賣什麼的都有,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有孩子手裏拿著吃食,嬉笑追逐著從身邊風般掠過,還有牽手的情侶或笑或羞的緩步走過漫漫長街,手指翻飛的麵食攤小販手法極快的往沸騰的鐵鍋裏削麵,嘴裏嘹亮著吆喝,一切都那麼真實而平凡。
林夕拉著春兒在看雜技表演,那大漢正在表演口中噴火,觀眾們目路詫色的看著,大漢忽然低頭朝著人群嘴巴一張。火苗竄出一米來,人群本能的便尖叫往後速退,林夕和春兒便覺一股大力襲來,兩隻手被迫衝開。
春兒大急忙喊:“夫人。”
人群後退分散,又重新聚攏,哪裏還有林夕的影子,春兒臉色一白,眼眶瞬間紅了,急的嘴唇顫抖,聲音都已帶了哭腔:“夫人。”
她急尋,找不到,頓時慌了,皇後娘娘大著肚子又是一個人若是出了事,她完全不敢想象,於是咬咬牙,將眼淚逼回去,幾乎是狂奔一樣跑回皇宮,她要去找皇上。
容墨正在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情,當他看到
慌張的春兒時,整顆心都猛地一沉,手幾乎握不住朱筆,眼裏迸射出淩厲駭人的光,而當她聽到春兒說林夕失蹤時,價值千金的朱筆被一折為二,他蹭的站了起來,風卷般就出了宮,俊逸的臉上是如霜寒氣還有最為深切的痛心、懊惱、自責,如果他能多抽點時間陪她,不能想,一想他就恨不得抽自己。
騎在馬上,他的衣袂翻飛,如墨長發張揚翻飛,如天神般豐俊。
……
林夕將摔到在地上哇哇哭的小屁孩扶起來將他哄笑後一轉頭就發現春兒不見了,她愣怔了片刻,無奈的笑了笑,死丫頭許是被什麼迷住了,也好,一個人更自由免得鼓噪,有點渴了,她在找茶水鋪子,遠遠的看到一個寫有茶字的紅底大旗,便走去,那茶鋪隻有三張桌子,是臨時擺出來的,不過位置偏僻,靠著河岸,周邊有幾株桃樹,桃花正開的荼蘼,林夕坐下便有微風撫過,一片粉嫩的花瓣打著旋落在她的肩頭和發梢,將她的白皙膚色襯托的更為晶瑩剔透。
茶是普通的茶,林夕怔怔的看著茶碗中的倒影,許久未動,嗓子似被堵了棉花,風過,茶水微動,碗中的倒影也隨之模糊。
她猛地抬頭,一隻手更快的拈走了落在她發絲上的粉色花瓣,聲音低沉溫柔:“都當母親的人了,怎的還不懂照顧自己,河邊風大。”
一件溫暖的外袍輕輕披在她身上,一低頭就能聞到久違的淡淡香氣,好溫暖。
心似被暖意瞬間充盈,嗓子也不堵了,聲音卻帶著鼻音:“顏修玉,你怎麼在這?”
幾個月不見,顏修玉還是那般妖孽邪魅,不過氣質裏更多了一絲令人震懾的霸氣,那便是王者之氣。
他淺淺一笑,一樹桃花在他背後灼灼其華,美的不似人間物。
“我曾把心丟在這裏了,便來看看。”
林夕一怔,低頭苦澀的笑,茶碗中的自己有些模糊。
“顏修玉。”
顏修玉哈哈大笑,伸手用力狠揉她的頭發,口氣寵溺:“懷孕了幸苦嗎?我要當舅舅了,該送他什麼禮物呢?”
林夕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很難受,又突然放鬆,複雜之極幹脆不想了,揚唇笑了笑:“不辛苦,不過禮物呢,你這個舅舅自然要出個大份的紅包。”說完還俏皮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