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我已經淚流滿麵了,道:“你要如何懲罰我?我都受著,你不要連累無辜的人。”
“誰無辜,誰不無辜,找誰說理去啊?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殺就殺誰?朕本就不需要考慮任何人的感受?若總是顧忌這又顧忌那,朕還當這個皇帝幹什麼?朕這些年之所以會活得這麼累,就是因為太過顧忌別人的感受了,朕就該看誰不痛快就將誰殺掉,兒也好,孫也好,妻也好,妾也好,父也好,母也好,兄也好,弟也好,朕都不該去顧忌他們的感受,隻有這樣才能做到無情無欲,從而隨心所欲。”
“皇上……”我有些畏懼地喊了一句,真擔心他因為我的事情而連累帶旁人。
“朕要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他很是憤怒地說道,一時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就一口血從嘴裏噗了出來,如數噴在我的臉上,他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道:“任何臣子都可以背叛朕,唯獨胤祥不行;任何女人都可以背棄朕,唯獨你年世蘭不成?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可惡、太可惡……”。
說著越是說越是激動,最後連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我急忙扶住他道:“皇上,您別這樣……”,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拽著我扶他的手,大口大口地揣著氣,我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密室之中似乎能與外界隔音,不管我怎麼喊叫也沒人進來,最後我就看著他抽搐、難受、掙紮,眼睜睜地瞧著他昏迷過去、逐漸的失去了知覺。
“皇上、皇上……”我一時也是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該不會就死在我的麵前吧?“不、皇上,您不能死,這麼長的時間,我都沒有做過一件傷害您性命的事情,不能、不能到了此處,我還要承擔一個謀殺的罪名?我不要……”。
我搖了搖他的身體,哭得是稀裏糊塗的,卻早早忘記自己到底為何而哭了?他說得沒錯,他終究還是待我好過的?至少曾經待我好過的?
“你要我生不如死,你可知道,從知道歡宜香的秘密開始,我就活在‘生不如死’裏?這世間上有什麼被自己的枕邊人謀害還要令人心寒的呢?你可知道,你若是告知我其中厲害,也許,不必你動手,我自己就做了……莫說,那孩子還在我的腹中,即便他已經出生了,若是威脅到你的生命與江山,憑著那時我對你的情誼啊,我肯定會為你手刃親兒的,說到底,隻因我是年羹堯的妹妹,你便從未完全相信過我的。”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他就靠在我的身上,我想,也許今日我們誰也活不了了,也好,一起死掉好了,總之恩恩怨怨這些年了,就讓所有的恩與怨隨著我們生命的逝去而告終吧!
然而,大概半個時辰,他還是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地那一幕很是迷茫,看見我,就好似第一次看見我的模樣,很是陌生,他按著按自己的太陽穴,很是艱難地站了起來,道:“朕頭疼得很!”
我道:“皇上保重!”
他環顧著四周,好似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道:“保重?朕保重又有何用?是否朕害了你的孩子,故此才讓朕那麼多的兒女都那樣的命薄呢?”說著便朝外走去,步履蹣跚,道:“你、你莫要想著死,朕是不許的,朕要你活著,除非朕死,否則你此生此世都妄想踏出紫禁城一步,你是朕的女人,生的死的都是朕的,就算你不愛朕了,就算你已經變心了,朕也不會放開你……”。
我道:“無所謂!您是皇上,您想怎樣就怎樣?”
他一手扶住了門框,停住了腳步,慢慢地轉過身來問我道:“剛剛你明明可以殺了朕,為什麼不動手?朕年紀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兩年前患上了癲癇之症,你若是趁著朕犯病之時,將朕給殺了,江山就是弘曆的了,從此你也可以母以子貴!朕欠你的兒子,欠你的權勢、欠你的地位,弘曆都可以給你,你為什麼不動手?”
動手?是啊,我曾經是想要他死的,但是當我真正有能力殺他的時候,竟然又下不了手了。
我有氣無力地道:“我做不到!做不出謀殺帝王的事情來!我年世蘭若是有手刃親夫的本領,怕是就沒得今日的這番場景了。”
胤禛聽著點了點頭,轉身要離去,然後扶著門框的手卻好像動彈不得了,他停留了許久,最後問我道:“若是朕給予你皇後的位置,你可願意忘記過去,忘記那一切不愉快的事情,與朕繼續相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