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無影燈照在自己的臉上,不遠處的護士和醫生冷漠地做著準備,剪刀鑷子互相撞擊的聲音仿佛刺刀,每一聲都像要刺穿我的心房。
我感覺到手心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潮濕,於是不斷地深呼吸,扭過頭看著手上的吊針,那裏流淌著的冰冷葡萄糖,此時正緩緩地注入我的心髒,我知道過一會兒麻醉師便會來注入麻醉藥,而當我再醒之後,腹中的孩子便會永遠地離我而去。
這是第幾個孩子,我已經不記得了,以後還能否再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不知道。
“魏來,你有什麼藥物過敏嗎?”麻醉師端著記載簿冰冷地問道,“之前做過幾次了?知不知道墮胎的後果?”
我微微一愣,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道說我這次還要任由這孩子離我而去嗎?
不,我不要,這一次我要自己做一次選擇,我要這個孩子,就算他生下來可能是腦癱,可能是癡呆,可能是各種殘缺,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他。
我快速地坐起身,將手背上的針管毫不猶豫地拔掉,說道:“不做了,我不做了。”
我知道身後的醫生與護士肯定是一臉的懵逼,不過過一會兒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隻會對我充滿嘲笑,飛奔出去的路上,我甚至能聽到身後那微弱的譏笑聲。
跑到手術室外麵,許傑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軍大衣,站在落地窗的玻璃前,他轉過身來看著我的時候,一臉的冰冷:“結束了?”
我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沒好氣地對他說道:“許傑,這孩子我要定了,你若是不想要,那麼我就一個人養,不用你管。”
許傑陰冷地笑了兩聲,然後衝身後人揮了揮手說道:“不用我教你們該怎麼做吧?”
許傑身後的警衛員鄭龍帶頭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雙手,將我禁錮在窗邊,小聲勸說道:“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他不會娶你的。”
“我不在乎什麼名分,我隻要這個孩子。”我衝鄭龍的褲襠就是一腳,然後扔下一句話後便快速向門口跑去。
憑我對鄭龍的了解,他追上我那是分分鍾的事兒,但是一直等我上了計程車,他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
許傑在全國各地都有勢力,想要逃脫他的眼線,那是自討苦吃,不過我相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與其像過街老鼠似得東躲西藏,還不如堂而皇之地生活在他的眼鼻子底下,相信依他那眼高於頂的個性,是肯定找不到我的。
從醫院逃出來之後,我將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這些錢大多都是許傑以前送給我的,我舍不得花,隻是想將來為自己謀條後路,可是我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年,我與他竟會落到如斯地步。
然後我買了一張飛去老家的飛機票,但是我沒有上飛機,而是躲在外麵,直到天色暗下來後,才回到我之前瞞著許傑買下的一套房子,現在網絡那麼方便,還怕餓死我跟孩子不成?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完美,我躺在床上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孩子,既然你的父親不要你了,那就由母親來守護你吧。”
雖然肚子裏的孩子才是一個小小的胚胎,但是我似乎能從肚皮上感覺到他的存在,還有他那微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