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祈煥沒理自己母親的大吼大叫。
他的眼睛很冷,盯著自己父親的眼神更冷。
“你動了小七,你讓她遭受了那種痛苦,你把她活生生推給了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你把她毀了,所以,我要讓宮家為她所遭受的一切陪葬,這是你們逼我的。”
“混蛋東西……”宮厲南氣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又是一巴掌朝宮祈煥臉上招呼過去。
宮祈煥這一次沒有硬挨他的巴掌,而是伸手,將那揮過來的巴掌擋了下來,他嘴角挑了抹冷笑,“剛才那一巴掌,就當是我還給你的養育之恩,從今天開始,我宮祈煥跟宮家脫離關係,宮家是好是壞,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我會帶小七走,你們誰也別想攔我。”
“你……你……”宮厲南一手捂住心口,另一隻手從自己兒子手中掙脫出來,指向檸檬,“把她帶走,送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哥哥……”檸檬被保鏢拉扯著往後退,她不肯邁動步子,卻因為長得實在嬌小,女保鏢隨便一個用力,就能將她提起來往後拖,她掙紮著,抗拒著,一雙眼睛死死看著距離越拉越遠的哥哥,心髒像被人捅了一刀,疼得快要死掉了一樣,“哥哥,不管我在哪裏,你都要好好的,我不會死,我會好好的活著,所以,你也不要死,你也要好好的活著,你說過的,我生你生,我死你死,你要記住這句話,不要忘了,不要違背。”
她的聲音哽咽得模糊不清,每說一個字,就要被眼淚的酸澀腐蝕一分。
宮祈煥向檸檬追去,他向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但從四周湧上來的保鏢將他團團圍住,他的手隻能抓住她殘留在空氣中的氣息,他的眼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越走越遠。
“小七……小七……”他瘋了似的開始橫衝直撞,試圖打破個缺口,去將小七搶回來。
但無論他多瘋狂,多不要命,換來的依然是麵不改色擋在他前麵的保鏢。
他已經跟她分開了幾天。
如果再要他麵對那種生離死別,他不確信自己是不是能按照承諾說的那樣好好活下去。
沒有了她,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灰的,他的靈魂也像從身體抽離了一樣,跟著她飛走了。
瘋狂過後,宮祈煥狼狽不堪的站住腳步,不再試圖推開任何一個擋住路的保鏢。
他精心打理過的頭發亂了,米白色的西裝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有保鏢身上的,也有從他嘴角溢出來的。
他的平靜,很詭異。
一股無形的氣壓在空氣中漫延。
“把小七給我。”宮祈煥忽然動了,很冷靜很絕望的從西裝褲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把小七給我;第二,替我收屍。”
宮厲南怔了一下,“你……你威脅我?你以為我不舍你去死?”
“你舍得,我也舍得,痛快的給個回答,決定我的生死。”宮祈煥一字一句,說得又冷又淡。
已經被拉得走遠的檸檬看著眼前突然轉變的一切,她拚命的掙脫了保鏢的擒製,以一種深潛在內心深處的本能體力朝著哥哥所在的地方奔去。
“哥哥,你答應過我的,我們說好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檸檬站定在保鏢的防衛圈外,怔怔看著把匕首橫在自己脖子處的哥哥。
宮祈煥朝檸檬笑了笑,“我現在想換一換,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小七,你是我的,如果我死了,你也要下來陪我。在下麵,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在一起。”
檸檬怔怔看著哥哥,耳裏都是他絕望而強勢的話。
倏地,她眼圈猩紅的重重點了下頭,“好,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要跟你在一起,無論是生是死,我都要陪著你。”
宮厲南看著這兩人關於生死的定論,不由得又是一陣氣結。他本來還想拿檸檬的命來威脅自己兒子放下匕首,但現在,兩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根本不在意是生還是是死,他……
林香蘭捂住自己嘴,聲怕自己忍不住喊出來的話刺激到自己兒子,從此就白發人送了黑發人。
宮祈塵幾兄弟處理了賓客及記者,一個個都趕了回來。
見到這僵持的場麵,一個個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實則,一個個暗地裏都笑著,盼著死了才好。
宮厲南哆嗦了好一會,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放他走。”
保鏢聞聲,主動讓出了一條路。
宮祈煥拿匕首抵在自己脖脛處的力度不減反增,隻要有人試圖奪刀,他就會加深一分力道。
一直到他走到了檸檬跟前,脖子處已經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