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芊塵不知所措的看了眼顧彥安。
“姐，告訴我，爸到底怎麼了。”慕雨大聲嘶吼。
顧彥安薄唇緊抿，眸色深沉，他走過去躬身，想要將她從冰冷的地麵扶起。
“你別碰我。”慕雨如豎起了尖刺的小刺蝟，伸手就拍開他伸過來的手，一雙眼睛定定盯著芊塵，“快告訴我，姐，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小雨，你先躺到床上去，剛做完手術，怎麼可以受涼？”芊塵眼圈又紅又腫，幾步上前，伸手將慕雨從地上攙扶起來。
慕雨回到病床，芊塵坐在床沿，顧彥安站在床尾。
她突然間的冷漠跟敵意，讓他很是不安。
“爸爸他出了車禍，醫生說是腦死亡，就是植物人，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芊塵不善長說謊，見慕雨追問到底，隻能將事實告訴她。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慕雨無法置信，兩天前還高高興興圍在一起吃了晚餐，爸爸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貶低她，為什麼，轉眼不過兩天，爸爸就成了植物人了？
“別擔心，我會請國外最好的醫療團隊來替夏董會診。”顧彥安安慰道。
像是被顧彥安的聲音突然驚醒，慕雨本來就亂的情緒更是崩潰到了極點，她瞪著他，雙眼通紅，“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我不是讓你去救我爸嗎？如果你先去救他，他就不會躺在床上變成植物人，都怪你，都是因為你。”
“我……”
“你口口聲聲說不會騙我，為什麼要騙我說我爸一切都好？腦死亡算一切都好嗎？”
“小雨，別激動，你剛手術完，需要靜養，爸爸已經這樣了，我不能看著你也變成這樣。”芊塵一把將慕雨摟入懷裏，拍著她的背。
“姐，帶我去看看爸爸，都是我不好，他打電話跟我求救，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慕雨蒼白著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我帶你去見爸。”芊塵忍著酸澀，點頭同意。
“我抱你過去。”顧彥安上前，朝她伸出手。
慕雨從芊塵懷抱離開，看了眼他伸過來的手，心裏全是對他的怨意，“不用你，姐，你去幫我拿個輪椅過來。”
顧彥安手一頓，看了眼無視他的她，眼底有種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好，別急，我這就去護士台拿輪椅過來。”芊塵點頭，起身往外走。
獨剩兩人的病房，一時間氣氛格外低沉。
“小丫頭，你打算要跟我置氣到什麼時候？”顧彥安開口，音調很啞。
慕雨不語，她心裏很亂，腦子裏更亂，所有神經好像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了一起，她無法正常思考，隻知道，她讓他先去救爸爸，他拒絕了。
所以，爸爸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與其說怪他，她更怪自己，一遇到困難，為什麼總是要靠他才能解決？
如果她能稍微有點能力，爸爸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發生車禍的時候，爸爸麵對的是一種多麼令人絕望的死亡氣息，一想到關於車禍的種種畫麵，她的心，就疼得麻木。
“對不起，夏董的事，我有責任。”顧彥安眯了眯雙眼，眼白上密布著嚇人的紅血絲。
慕雨還是沒有開口，生疏而遠離。
麵對她的沉默，他頓生一種無力感，心頭的不安更是濃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的失去。
他深知她的性格倔強，隻是，他隻是憑著自己的心意，在二選一的時候選了她。
如果，他再晚到一點，她會死。
這些話，他不能對她說，否則，她會在怪他的同時，也怪自己，甚至自責到把一切責任都扯到自己身上，為了防止她鑽牛角筋，他寧願背負著這個包袱。
芊塵推著輪椅進了病房，打破凝重的氣氛。
慕雨強掙著自己下床，坐上輪椅。
芊塵看了眼情緒低落的顧彥安，歎了口氣，推著慕雨朝外走去。
何晴還在病房外守著，見芊塵推了慕雨過來，滿臉歉疚的起身迎了上去，“慕雨，你身體怎麼樣了？對不起，我到的時候，你父親已經這樣了。”
“嗯，我沒事。”慕雨含著淚，點了下頭，“謝謝你把我爸送到醫院。”
慕雨不能進入重症監護室，隻能站起身，在芊塵的攙扶下，隔著玻隔窗看著躺在裏麵的爸爸。
看著爸爸身上插著的各種管子，她的心，就像被一隻手在使勁翻絞，難受而壓抑。
“我趕到的時候，莫漠已經被那夥人帶走，心月追了過去，但是，至今為止，心月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何晴站在慕雨身後，輕聲開口。
慕雨緊緊捏了下拳頭，眸子裏迸射股滔天的恨意，“我一定要殺了那些把我爸害成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