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有沒有什麼想做卻沒做到的事?”
“嗯?”顧彥安皺了下眉。
他想做而沒做到的事,就是得到她的身與心。
“無聊,問問。”她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嗬。”他輕笑了聲,眸子裏卻是莫名的凝重。
到了落村,慕雨先去了媽媽的墓地。
她什麼也沒說,就靜靜在那坐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大陽西沉,她才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走。
顧彥安一直跟在旁邊,他看著墓碑上的遺相,在心底默念:我實現承諾回來了,您要保佑小丫頭平安無事。
到了家,顧彥安把帶來的食材處理了一番,隨便做了幾道菜。
天完全黑了下來,慕雨坐在餐桌邊,望著還在廚房裏盛湯的大叔,她往水杯裏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麵前,一杯推到大叔位置。
兩人靜靜吃了晚飯,慕雨說累了,想早睡。
還像上次一樣,顧彥安睡一樓,慕雨睡二樓。
顧彥安半躺在床上,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網上的傳言發酵得越來越厲害,他還沒有出手的打算。
他想再等等,等事情達到一個高度後,再出手翻盤,讓那些心思齷蹉的人知道,站得有多高,就會摔得有多痛。
眼皮,微微有些沉重。
他揉了揉眉心,睡意襲來。
樓上沒有一丁點動靜,他微微閉上眼,打算小眯一會。
慕雨站在窗前,望著東吳山的方向,夜色很黑,她隻能在腦海裏回想著大概的東吳山輪廓。
一直站得腿有些發麻,她才轉身走向自己帶來的背包,從裏麵拿出那個盒子,打開,伸手撫著裏麵帶著幸福味道的禮服,漸漸的,她冰冷蒼白上有了笑意。
換上禮服,戴好珠寶手飾,一切就像回到了昨天。
她拿上強光手電,還有一小片刀片。
下樓,輕輕走進大叔房間,她沒上前,隔得有些遠,看著大叔沉睡的模樣,眼睛瞬間被酸澀充滿。
“再見了,還有,謝謝你陪我走完最後一程。”
說完,她轉身離開,一路朝東吳山走去。
夜,黑得令人恐慌。
荒無一人的上山小徑,除了樹枝被風刮得呼呼作響、除了蟲鳴、除了她一步步往上爬時發出的輕微腳步聲,她就像在走向地獄。
她不怕。
心都已經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爬上山頂,還是上次露營的位置。
憑著記憶,她找到肖臣向她求婚的地方,坐下。
耳邊依稀能聽到肖臣溫潤動聽的聲音:
慕慕,你願意嫁給我嗎?
“慕慕,十年了,你陪在我身邊十年,以後,我們還有無數個十年,你的身邊有我,我的身邊有你,這一次雖然是訂婚,等你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你願意接受我的預定嗎?”
她閉上眼,仔細聽著,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她勾唇淺笑:“我願意。”
她出右手,撫上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一陣冷風吹過,她的身體瑟縮了一下,從自我幻想的夢境中清醒。
唇角的笑還在,心底卻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泛起股股尖銳的疼。
肖臣是她的命。
肖臣走了。
她失去了她的命。
她想媽媽了。
伸手拾起放在一邊的刀片,望了眼左手又望了眼右手,最後還是決定由右手拿刀片,劃向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