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傑，我夫人怎麼樣了？”
海城第一人民醫院裏，衛昀顯坐立不安的守在診療室。
蕭文傑站在他麵前，雙手絞弄在一起。
“昀顯，嫂子她，她懷孕了。”
席書瑤隻是很難再有孕，並不是百分百不會。
席書瑤前四次懷孕必須墮胎是假，但這一次……
卻是真的。
席書瑤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是腎移植都無法治愈的，如果懷孕，一定會給她造成更大的傷害。
診療室的氣溫頓時下降了兩個度。
這對衛昀顯來說，實在算不上好消息。
“昀顯，你打算瞞著嫂子嗎？”
衛昀顯遲疑一會，語氣堅定，“這一次我會告訴她，並且尊重她的選擇。”
蕭文傑歎息著開門，將席書瑤讓了進來。
席書瑤已經換下了婚紗，穿著藍白色條紋病號服，但她臉上的幸福跟喜悅，卻並不在婚禮現場少半分。
“昀顯，我想要生下這個孩子。”
孩子一直是她的心結，甚至說是她願望跟夢想。
現在她還能在生命結束之前有一個跟衛昀顯的孩子，她怎麼不願意？
就算是生下孩子就死，她也願意！
衛昀顯再一次沉默良久後，還是點頭。
“但是接來的十個月，你一定要都聽我的。”
席書瑤自然答應。
她在第二天就住進了醫院。
蕭文傑跟其他權威醫生一起做她的主治醫生。
但不管怎麼調理，妊娠到第六個月時，席書瑤的內髒負荷都到了極限。
醫生集體建議停止妊娠。
席書瑤躺在病床上，向蕭文傑求道：“能不能再懷一個月，隻要再一個月就行。”
七個月的早產兒是有存活幾率的，但六個月的卻隻有奇跡……
她不能冒險！
但蕭文傑卻直接拒絕了她。
“不行！再耽誤下去，不隻是孩子，你自己也有危險！”
“小瑤，我會請最好的醫生會診，孩子會活下來的”衛昀顯守在病床邊上，也向席書瑤勸道：“我們現在就手術，好嗎？”
“昀顯，你答應過我的，會尊重我的選擇，我寧願死，也要留住孩子。”
衛昀顯微闔了雙眼，二十八年來第一次落淚。
但他強勢了二十多年，現在卻真的不忍再拒絕席書瑤。
是他的錯，事情走到這一步，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隻能將原本已經做到極致的看護，再無意義的加強了數倍。
席書瑤終於又在病床上熬過了一個月。
四肢纖細異常，雙眼也變得渙散無神的她，被推進了手術室。
半小時後，一個羸弱的男嬰被護士送進新生兒加護病房，而手術室內，其餘人都離開，隻剩下席書瑤跟衛昀顯。
“昀顯，我給孩子取好名字了，叫良歸，叫良歸好嗎？”
“好，但你要活著，教孩子寫他的名字。”
“昀顯，我已經沒時間了。以後，良歸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他。”
“良歸是我們的孩子，我們要一起照顧的。”
衛昀顯已經很久沒反駁過席書瑤的話了。
但是這一次，席書瑤沒有回答。
她薄唇微啟，似乎是想說話，但卻再也說不出了。她被衛昀顯握在掌心的手，慢慢轉涼。
她這一生，因為遇見衛昀顯，因為有了一個跟他的孩子，已經無憾了。
良歸，良人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