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碧佳在醫院待了整整十二天,並不是她執意留下,而是前麵熬夜太過透支了本就虛弱的身體,感冒發燒厲害到隻能掛點滴。

喬雨華來陪過她好幾天,時至今日,能讓她徹底放鬆的,也就隻有閨蜜了。

她的生活難得的平靜,從那天晚上季雲寧打來電話後,他就沒有再找過她。

她並不以此高興,反而擔心惶恐,若雲寧對她都沒了興趣,他要是再想大開殺戒的時候,誰還能保的住她已經支離破碎的家?

她沒有他那樣的權勢,也沒有他那樣的力氣,甚至連自殺,她都做不到,也不敢。

盛碧佳不知道的是,季雲寧也生病了,他好多天不吃不睡,固執的在她不知道的角落中陪著她,也累垮了一直健康強健的身體。

他還在處理寧瑾的工作,從無白天黑夜之分。偶然閑下來的時候,他要麼靜靜的坐在別墅裏發呆,要麼看他們五年前彼此相愛的相冊,要麼,就一遍遍的念她的名字,寫她的名字。

如同一個偏執的瘋子。

醫生來給他做檢查,說他心理已經不健康了。季雲寧隻是笑,他早覺得是了,看似光線明亮的外表,裏麵是腐爛惡臭的靈魂。

愛之深,恨之切。

盛碧佳的病痊愈後,她想要在離開前再看一次盛母,她卻不讓她進去。她苦笑,無奈,隻能在窗邊靜靜的看。

然後,坐車回去。

她的心情忐忑不定,這樣沒完沒了的身心折磨,她還能堅持多久才會不崩潰?

盛碧佳開門之前特意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多,他應該在上班。誰曾想,剛一進去,就看見了那個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男人。

他的身邊,還有幾個空酒瓶,一貫的邪魅帥氣,卻帶著空洞和糜爛。

雲寧以前從不抽煙的,他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

季雲寧也看向她,恍惚和喜悅很快退去,又是冰冷和涼薄。他站起走向她,身上一貫的低氣壓,“你還知道回來?”

盛碧佳沒回話,放下包,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男人如刀的視線掃向她:“我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晚上十點前……”

他的話猛地停住,整個人也僵硬了,因為女子突然伸手抱住了他,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盛碧佳閉上眼睛,聲音又輕又柔,帶著疲倦,那麼縹緲:“雲寧,我好累。”

季雲寧諷刺的勾了勾唇角,沒有怒,沒有怨,“累就上樓睡一會吧。”

盛碧佳覺得她又想哭了,卻沒有眼淚流下來。

身子被人橫抱起來,上樓,放在柔軟的床上,她看著麵前這張她愛了近乎半輩子的臉,男人的五官,一點一滴,她此生都會永遠銘記。

季雲寧依舊沒什麼表情:“睡吧,睡醒了我給你做飯吃。”

她抿唇,笑靨如花,伸手去觸碰他的皮膚,被他緊緊的握在手心,十指相扣。

“我在做夢,是嗎?”雲寧從不會對她這麼溫柔。

季雲寧心中大痛,他強壓下去:“沒有,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