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伊笙接到容靳言的電話時,已經接近淩晨了。
“好,我現在下來。”她從床上爬起,毫無怨言,頭重腳輕地就這樣趿著拖鞋出了門。
她打娘胎裏出來身體就不好,天氣變涼了,她就開始感冒發燒。
陳舊的公寓樓下,安靜停著一輛與這裏環境不符的低奢黑色賓利,純金打造的B形字母和雙翼立標閃爍著金光。
尹伊笙拉開門坐到了副駕上,幽暗的車廂裏,男人的臉部深刻的輪廓若隱若現,多了幾分幽昧和冷雋,看著有些駭人。
她下來的時候穿的少,又吹了點涼風,現在隻感覺喉嚨便有些發癢,整個人似乎又燒了起來。
坐在她旁邊的男人叫容靳言,她的金主大人。
有財有勢,顏值和身材也無可挑剔,讓所有女人都趨之若鶩。
“你怎麼過來了?”她嗓音微啞,在夜色中有種動人心魄的媚意。
特別是臉上浮著不正常的紅酡,貓瞳裏漾著水澤,隨便一個眼神都好像在勾人。
尹伊笙如果沒有這個資本,就不會惹來麵前這個男人的注意。
不過,容靳言從來沒親自找過她,每次……都是她收了信息,去酒店等他。
沒有固定的地方,幾乎每一次見麵都要換一個地方……
容靳言微微側過頭,那張宛如經過精心雕琢的俊臉便入了她的眼,讓她微微失神。
尹伊笙對容靳言,始於交易,醉於顏值,迷於聲音,陷於才華。
兩年前,媽媽病重,她要錢,他看中她的身體,理所當然地有了這場交易。
容靳言每次找她都隻是為了紓解壓抑的欲望,但是她能感受到他那時的情緒,真實的,負麵的。
報紙屏幕上他冷漠疏遠,潔身自好,但是在床上他又是觸手可及,性感邪肆的。
這種反差,這種特別,讓尹伊笙產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妙。
這種感情,在她不知不覺間,日漸深刻,每一次見麵和碰觸,都是一場悸動。
愛上一個人,就這麼簡單。
容靳言目光掠過她失神的幽瞳和黑鴉羽般的長睫,將一張卡遞過來,語氣涼薄,“收好這張卡,日後管好你的嘴巴。”
明明可以讓助理過來的,他還是親自來了。
如今見了她軟軟糯糯乖巧的表情,就想起她在床上被他各種蹂躪的模樣,容靳言心火又漸漸冒了出來。
他的話對於尹伊笙來說,彷如晴天霹靂。她低眸看著他修長指間夾著的銀行卡,並沒有伸手接過。
原來,要結束了……從始至終隻有她在這段她自己虛構的美好中沉淪,容靳言一直很清醒。
半晌後,尹伊笙斂眸抿了抿幹澀的唇瓣,再也沒有遲疑伸手接過卡,啞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之前都是我們之間的交易罷了。”
她垂著眸,將話說完,心裏的刺痛一點一點開始蔓延。
這個月裏,容家和顧家要聯姻的事,報紙上早已經被大肆報道了幾回了。
他要娶名門千金,將她一腳踢開甩幹淨,也是無可厚非的,卻沒想到,這一天這麼早就來了。
容靳言卻在聽到她的話時,蹙了眉。
尹伊笙在他眼裏,總是乖巧的,乖巧得仿佛沒有自己的思想,可是她這次的乖巧,卻意外地,讓他不爽了。
她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要擺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