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公公聽到“傳位遺詔”這四個字後,紅著眼睛道,“皇上……”
老皇帝拿起筆,苦笑道,“小賈……朕的時間不多了。”
賈公公心裏也明白老皇帝的身體的確是已經快撐不住了,開始心酸起來。
抹了抹眼淚,賈公公一邊給老皇帝研磨,一邊鼻音濃重道,“皇上……您不要胡思亂想,太醫一定會有辦法的。”
與其說他是在安慰老皇帝,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老皇帝微微輕歎道,“小賈……你自幼跟著朕,等朕去了,你便出宮吧!在宮裏待了這麼多年,你也該出去看看了。”
賈公公埋著頭,眼淚“吧嗒”落在了硯台裏,哽咽道,“不,老奴永遠陪著皇上,哪裏也不去。”
“你在朕眼前晃了大半輩子,朕厭了,不想下去後還看到你。”筆在紙上隻寫了一個字,老皇帝的手就抖得不成樣子。
用另一隻手按著提筆的手腕,老皇帝屏氣凝神,集中精力一筆一劃的寫起來。
“奉天承運”的第一個字,老皇帝就寫了好一會,直至寫完“皇帝詔曰”這八個字,他的額頭的汗已經滴到了鼻尖上。
賈公公不忍心,道,“皇上,還是讓老奴寫吧?”
老皇帝再次拒絕了,“不,朕必須要親自寫。朕的字你雖模仿的惟妙惟肖,可這遺詔不是朕本人所寫,總歸是不妥。朕……既然要將皇位傳給老四,就不能有丁點差池。”
賈公公吸了吸鼻子,悶聲道,“寧王爺若是知道您這般用心良苦,一定會很感動的。”
老皇帝每個字都寫的極為認真,大概是過了快半個多時辰的功夫,他終於將詔書寫好了。
雖然,隻是短短幾行,可是卻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賈公公見老皇帝寫完,極有眼力勁的將他私藏的玉璽從地麵的暗格中取出,遞到老皇帝手邊。
老皇帝捧著玉璽,凝視了片刻,然後用力的蓋在了詔書上。
待玉璽落下,老皇帝也直接癱在了椅子上。
賈公公將玉璽和詔書收好後,立即給老皇帝擦著汗,關心道,“皇上,老奴扶您回床上吧?”
老皇帝點點頭,剛站起來,卻見禁衛軍統領李慧龍突然進來道,“皇上,不好了!郭太師今個白天在府中遇刺了,曾太傅在陪夫人回娘家的路上也出了意外。”
老皇帝身子一晃,重重咳嗽了起來,“郭……郭太師和曾太傅現在如何?”
李慧龍道,“回皇上,郭太師雖性命無礙,可卻受了重傷。曾太傅的馬車失控了,曾夫人沒事,隻是曾太傅的腿骨摔裂了。”
郭太師和曾太傅是君臨墨的人,而二人卻同時出事,這不可能是巧合……
老皇帝將又染了血的帕子捏了捏,強撐著冷笑道,“終於按捺不住了……”
“去查,給朕查出來!”老皇帝胸脯起伏不定,捂著嘴一邊咳嗽一邊道,“再……派……派太醫去……去給郭太師和曾太傅……瞧瞧……”
“朕……朕有點累了。”
李慧龍應了聲,趕緊去查刺客去了。
賈公公將老皇帝扶到床上後,小聲道,“皇上,您睡吧,老奴守著您。”
老皇帝點點頭,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