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做這麼多是為了我?(2 / 2)

張旭棋很是不解,“可我並沒有取用過她的心頭血啊,她的心頭血怎麼會隻剩下一半?”

江錦華唇角的笑意薄涼且殘忍,“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何你的血也能起到壓製柳依依病情的作用嗎?”

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了,“什麼意思?”

“你說你和趙熙熙第一次遇見時,是她救了你,那你知不知道她如何救的你?她將自己的心血取出了一半喂給了你,才將你這條命拉回了塵世,而她此後就注定多病多災活不長久了。她被趙家掃地出門後嫁給了你,作為藥人本就活不過四十歲,更不用說她還取出了那麼多的心頭血給你,就注定了她活的時日會更短,果不其然,早在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江錦華像是感覺這把刀紮的還不夠深似的,偏還笑甜膩膩的要將這把刀再往深處捅一捅,誓要讓他嚐一嚐心神俱裂的滋味,“她是你的夫人,該與你朝夕相對才是,你竟沒有發現嗎?”

“……”

張旭棋咬破了舌尖,嚐到了血的味道。

他想到前天他去到趙熙熙院中時,她還忙前忙後給他斟茶拿點心,隻是他沒察覺到趙熙熙的虛弱,滿心都是柳娘的身體狀況,故而一杯茶還沒喝完就按捺不住的問她:什麼時候能取心頭血?柳娘快等不起了。

那瞬間,他其實看到了趙熙熙慘白虛弱的臉色。

但是他硬是鐵石心腸沒有多說什麼。

良久,趙熙熙輕輕笑了聲說:晚上吧,你現在就陪我說幾句話,說起來我們很久都沒見麵了,我很想和你說說話。

張旭棋當時極為不耐煩,甚至還覺得不可理喻,柳娘還生死未卜呢,趙熙熙怎麼還要硬纏著自己陪她聊天說話?她何時變得如此是非不分的人了?

他感覺很是失望。

沉默半晌終於是不耐煩的皺起眉來:等到醫治好了柳娘,莫說我再陪你說一下午的話,就算是讓我和你說上三天三夜也是可以的,但是熙熙啊,柳娘她時日無多了啊。

趙熙熙就靜靜的看著他。

她眼底有悲傷難過在瘋狂的蔓延,如這秋季連綿不絕的雨,讓人無處躲避,細小卻密密麻麻的砸在了人的心尖上。他頓了頓還是沒放在心上,他安慰自己,沒關係,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的哄熙熙,現在最重要是柳娘和柳娘腹中的孩子。

他這樣想。

完全沒想到當時的趙熙熙卻是抱著必死之心的。

回憶割裂現實,張旭棋隻覺心肺都跟著翻湧著酸澀滋味,劇痛難忍,他想哭卻努力了許久也沒能再落下淚來,半晌才啞聲道,“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

江錦華沒有再說話。

她淡淡拂袖道,“你對她似乎有很深的誤會,這些誤會多半都是因為你無知無能又不願去查事情真相,而硬是要扣在她頭上的諸多罪名。從我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她不欠你,但你欠她兩條命,不過現在看來也沒什麼了,你既然心心念念的都是柳娘,現在柳娘有了藥,應該很快也會醒來,我祝你們幸福,白頭偕老。”

祝你們幸福,白頭偕老。

何時這等令人聽之欣喜的祝賀,在他耳中便成了蝕骨的嘲諷和詛咒。

張旭棋頓時感覺遍體生寒,他渾身顫栗,再也沒有說出話來。

一壺濁酒旁放著一壺清茶,配著桌上的幾碟精致糕點和兩隻玉盞,雖是極端的搭配,但這般看著竟也是成了相得益彰。

顧雲依聽完了嶽沉岸的轉述,頗為心酸的皺起眉來,問,“你當真取了趙熙熙的心頭血嗎?”

“嗯。”嶽沉岸答應的很直接,“她是藥人,雖然八九年前就取出了自己一半的心頭血,導致於現在她的心頭血沒什麼大用處了,但到底她還是昔日的藥人,她的心頭血可有著大用處,起碼能讓你的眼睛恢複如初。”

他看到顧雲依聽到這裏瞬間皺起眉,頓了頓,又道,“何況這是趙熙熙和張旭棋都同意的事情,我隻是個大夫,照做就是了,不能插手涉入進他們的事情中,也沒辦法左右他們。”

顧雲依皺起的眉卻並沒有舒展開來,她像是陷入了更大的困惑中,頓了許久方試探著問,“你救了側妃,大費周折的在皇城打響了自己名號,就是因為你知道趙熙熙是藥人,想著去幫張旭棋取心頭血時好私藏一些給我治眼。你做了這麼多,算計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給我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