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個陰鬱的孩子,原本蔚藍天空的臉色竟漸漸下沉,先灰白再濃黑,直至潑墨般遮擋了整個天幕與太陽的光輝。
地裏勞作的人們紛紛直身望天,心中暗自盤算此時回去還是稍微等等,山裏的天兒孩子臉,誰也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雲開霧散又見蒼穹。
“啪啪!”
山村幽靜,山穀回聲,藤條抽到在身上的聲音聽得尤其清。
“嗯?”
宋若雨使不上一點兒勁兒,渾身疼的哼都哼不出聲兒,隻有眼皮稍稍靈動,但廢了半天勁兒,也才開一條縫。
隻見一個身穿灰褐色粗布衣裙,青灰色葛布籠頭的老女人,正手拿藤條,惡狠狠抽打她,那猙獰的麵容,好似宋若雨乃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怎麼回事?宋若雨有些懵!
她不是被教授抓壯丁測試新研製的中獸醫係統?怎會憑空出現個身穿古裝的老女人?
難道做夢?
宋若雨馬上否定!
藤條落身,痛的宋若雨懷疑人生,試問這世間,哪有如此真實的夢?
再看四周:失修的圍牆,早掉了泥皮,黑呼呼的院門,蟲蛀的僅算站立,破落的影壁牆則好似風燭殘年的老嫗佝僂著身軀,似乎正對著破敗陳舊的堂屋歎氣……
唯一能解釋的,就倆字——穿越。
要說宋若雨這穿越也真夠勁,就隻剩一口氣兒吊著命,這苦逼的指數也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轟!”
就在此時,一道厲閃劃破長空,緊接著,蠶豆大小的雨點直砸下來,砸到地上發出一連串的“嘭嘭”聲,砸到宋若雨的身上更痛至心靈。
“誒呦!”
老女人的反應倒挺快,馬上將手中的藤條一扔,轉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壞了壞了,忘記給麟兒收鞋了!”
但對地上的宋若雨,老女人則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不見了蹤影,就好似地上沒這個人,就這麼任其暴露在雨中。
“轟!”
雷更響了!
“嘩!”
雨更大了。
雨水就似瓢潑一般傾灑下來,一道道閃電就像鬼魅,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瞪著一雙雙銀白色的眼,虎視眈眈的盯著暴露在風雨中的小丫頭。
雨水冰涼,傷口生疼,宋若雨氣若遊絲,身體根本不能動:“難道,剛穿來就要死了?”宋若雨不禁心情沉重,原主不在了,難道她也要在此丟了性命?
不,不行!
不能就這麼死了,宋若雨給自己打氣!
不僅為了自己,更為了已死去的原主,因為她可清晰的感受的到原主的眷戀與無奈,更體會的到原主對她活下來的祝福與期盼。
而就在同時,記憶如同潮水般湧進了宋若雨的腦袋:
原來,原主也叫宋若雨,而剛才打她的那個老女人,則是宋家的祖母——方氏。
宋家和別家不同,是出了名的“絕戶頭”——鄉村裏,一種對家裏隻有女兒沒有兒子的一種輕蔑的叫法。
大女兒宋彩鳳和二女兒宋彩霞出嫁已久,三女兒宋彩蛾,也就是原主的娘,招贅了原主的爹郭昊為上門夫,以便照顧方氏老倆的起居。
原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誰知宋彩蛾剛生下長女還在月子裏,老子娘方氏竟有了喜,並於第二年生了個男娃——宋彩麟。
於是宋家熱鬧了:宋家終於有了後,方氏老倆自然喜極,兩個出嫁的閨女,關乎不到自己的利益,所以表現的,就是老倆期待中的歡天喜地。
隻有原主一家老實不善言語,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家裏地裏一力擔起,用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的心意,但偏偏不能如老倆的意,不但明裏暗裏被針對,而且要承受老倆越來越偏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