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岸之子,吾之所愛。吾之於此,為汝之途。汝之身軀,汝之靈魂。迷途之際,夜行之時。此語此曲,必引汝歸。”
陰沉沉的天空下,一座通體漆黑的木製高台靜靜矗立在黑雲腳底,高台頂上離地約莫五米,正中有一方四米多高的人像石雕,那是一個滿臉胡茬目光深邃的老者,手裏拿著一根火把,似乎正在黑暗中苦苦摸索。
高台四周,是數以萬計的人群,此刻正虔誠地跪倒在地,雙掌貼地,掌心上翻,嘴裏整齊高聲頌唱著禱告詞。在這個神聖的日子裏,哪怕是高貴的探險家也必須俯下他們高貴的頭顱,衷心地禮讚高台上那位給予他們一切的聖者。
整整保持這個姿勢五分鍾後,高台之上,一個身著黑袍的老者終是緩緩起身,再次對著身邊的石雕恭敬鞠了一躬,隨即順著旋梯慢慢走下了高台。
見狀,一個早已在底下等候多時的絕美少女輕輕站了起來,雙手捧著一個乘著半碗米的羊白玉碗,低著頭,輕盈地來到了黑袍老者身邊。
“給予世人一切的偉大先行者啊,您的子民將永遠銘記您的功勳,跟隨您的步伐!”
黑袍老者熟練地接過玉碗,腰一彎,緩緩將玉碗中的米傾倒在自己麵前,而後閉目高吟道。
“給予世人一切的偉大先行者啊,您的子民將永遠銘記您的功勳,跟隨您的步伐!”
黑袍老者的話剛一落下,高台周圍的人群紛紛整齊地抬起頭來,雙手合十抱胸,跟著他高聲吟唱起來。洪亮的聲音穿雲裂石,刹那間,陰沉的天空仿佛都變得明朗了一些。
眾人的聲音之後,主持禱告儀式的黑袍老者滿意地掃視了一眼身前的眾人,而後身形一轉,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離開了現場現場。
“禱告結束,放糧!”
下一瞬,高台下突然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而隨著這道聲音的炸響,原本秩序井然的人群紛紛歡呼起來,朝著前方蜂擁而去,手裏清一色拿著泛黃的麻布袋。
“布羅利,家中五人,糧食10斤!”
“趙鳴,家中三人,糧食6斤!”
“童大原,家中六人,糧食10斤!”
“……”
高台下一共設置了二十個糧食發放點,手持名單簿的士兵每叫一個名字,人群中便會走出一人,用麻布袋盛裝專人發放的糧食,大多數人得到糧食後臉上都會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離開,但也有少數人麵色低沉,甚至有些晦澀。
“米歇爾,家中九人,糧食10斤!”
又是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話音剛落,一個麵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快速擠出人群,不過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馬上掏出麻布袋,而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麵。
“大,大人,10斤糧食我們一家九口真的堅持不了七天,家中老父昨天已經餓暈了,您行行好,再多給我兩斤糧食,不,一斤,就一斤,求您了,求您了……”
中年男子一邊磕頭一邊哭訴,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然而他的這番作為非但沒有引起士兵的同情,相反讓對方的眼神瞬間陰沉下來。
他們作為負責發放糧食的人員,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管理的民眾中有鬧事的存在,其他放糧處都鮮有這種情況,中年男子的做法讓他感覺自己會被上級責罵。
“哪來的老瘋子,沒看到後麵還有人等著嗎?愛要要,不想要,就給老子滾!”
負責放糧的士兵右手摸至腰間的利劍,正欲動怒,人群中突然竄出了一個叼著半截鮮草莖的黑發少年,一腳便將中年男子踹翻在地,嘴裏不幹不淨地罵道。
中年男子痛苦地呻吟一聲,抬起頭來似乎想要辯解,那黑發少年卻是再次幾腳踢在了他的肚子上,中年男子不堪疼痛,立馬抱著肚子蜷縮起來,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