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雅在信函中說,同意出兵襄助東越皇帝趙瑄。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女子涉足了東越、西桑、南韶、北崛這全部四個國家。為愛走天涯的宛郡主,我喜歡她。”
麗雅是被宛如洲的深明大義與深摯愛情所感動的。
的確,刷遍四國地圖的女子,宛如洲應該是有史以來頭一個。
簽訂盟約之後,西桑即刻加入戰局。西桑堪稱馬背上的民族,軍隊能征善戰,很快,戰局便急轉直下。
完顏銘烈震驚的當口,一名屬下匆匆進來,呈上了敗報。北崛的大部兵馬,在與趙爍部隊以及西桑軍隊的交戰中折損殆盡。
完顏銘烈憤怒地將敗報撕碎。
趙瑄嚴肅地朗聲道:“完顏王爺,我記得你們起兵的借口,是鏟除趙瑄這個弑叔篡位的奸佞之徒。”
完顏銘烈憤恨:“是又如何?不過是個借口。”
趙瑄繼續道:“而今,皇帝趙瑄的‘訃告’應當已經送到了您那裏。既然趙瑄已死,你們就沒有理由再戰鬥下去了。否則,就是不折不扣的謀反,冒天下之大不韙,受千夫所指,萬世唾罵。”
完顏銘烈鄙夷冷笑:“趙瑄已死?那本王麵前的這位,難道是魂靈?”
“不錯,正是魂靈。朝廷不日就將向全天下宣布,皇帝趙瑄駕崩,新帝登基。”
趙瑄波瀾不驚地,道出這件令所有人猝然震驚的事情。
宛如洲嚇了一跳,瞠目結舌地瞪住趙瑄。
他是在演戲嗎?這也是計策而已對吧?不會是認真的吧?
“陛下,萬萬不可!”譚鶴鬆跪下惶恐道,“假死一事分明隻為迷惑敵軍,陛下何至於如此!”
“不,除了平叛敵軍,我還必須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趙瑄道。
眾人這才猛然意識到,趙瑄不知不覺間已經不再自稱“朕”,而是自稱“我”了。
“請陛下三思!”
“什麼都不必說了,我意已決。”趙瑄舉起右手,阻止眾人的勸誡,“不要再稱我為‘陛下’,我已經不再是皇上。”
接著,他繼續向完顏銘烈道,“停戰條件是,北崛軍退至北方邊境三百裏地,從此與大越井水不犯河水。當然,大越要在崛川南岸設立都護郡,以防萬一。”
“趙瑄,你太得寸進尺了!”完顏銘烈相當不滿,“原先的盟約已經將崛川完全交還給我北崛,為何如今又要反悔?”
趙瑄的目光犀利,語氣是不容置喙的決絕:“得寸進尺的是你們。既然你們已經撕毀了原先的盟約,大越也不可能再答應你原先的條件,這都是北崛咎由自取。若不接受歸降條件,大可以再戰,我可以打包票,你們隻能引頸待戮,自取滅亡。”
完顏銘烈一時被趙瑄的氣勢鎮住。這個青年明明隻有二十歲出頭,卻如此有帝王氣概,智勇雙絕。他又是如此果決,連千辛萬苦奪得的皇位都可以拱手讓人。
如果,自己的兒子也能有他這般優秀,或許今日光景會有所不同吧。
完顏銘烈長長歎息一聲:“本王知道了,降表隨時可以簽。”
他頹然站起,一步步向外走去。忽然,他像被絆了一下,生硬地頓住,回身,視線落到宛如洲臉上,又轉向趙瑄,沉吟片刻,道:“你好好照顧洲兒。”
說完,他加快步伐離開了。背影就像一個普通的孤獨的父親。
“……爹。”宛如洲喃喃,忍不住流下淚水,又趕緊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