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說的我不同意!”
一位穿著秀金絲大紅衣裙美得耀眼奪目的少女,瞪圓了眼睛,當著一屋子賓客的麵,摔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對坐在屋子上方正中的白麵美髯中年男子大喊。
“我兒莫急。”坐在大廳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試著好言安撫。
那小娘子一雙美目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也許二者皆有,她對中年男子說:“爹爹我不管,我是絕對不會嫁給此人的!”
“小娘子不要這樣,快跟郎君道歉罷。”旁邊走來一位穿著藕色襦裙有了一些年紀的侍女,兩邊和著稀泥,“阿郎也是,這婚事本就要從長計議,何必在小娘子的生辰宴上大咧咧的就說出來?”
“阿陳你莫管,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何不能說她?”中年男子轉身對坐在右手一長著鳳目臉上掛著冷笑的男人說,“且我與王將軍相識多年,同朝為官數十載,如今能結兒女親家,豈不美哉?”
王將軍扯起嘴角輕笑一聲,對著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揚聲說:“李丞相所言極是,不過小子愚鈍至今未有何建樹,令千金不願也是意料之中,畢竟是名震汴京的李小娘子。
“哼,一丘之貉,總之這婚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李丞相還未答話,李小娘子一甩手,撂下一句就跑了出去。
“小娘子,哎,阿郎這又是何必呢!”
被換作阿陳的侍女搖搖頭,追著李小娘子也走出了大廳。廳內的樂師和舞娘繼續奏起了樂跳起了舞,把先前府中小娘子和李丞相吵架的尷尬掩蓋了下去。李丞相朝各位舉杯敬酒,放下酒杯後,摸摸自己的長須,也不再提先前要與王將軍聯姻的事了。
王將軍喝了李丞相敬的酒,也暫時麵色平靜沒有提聯姻之事。見當事的雙方都沒有再說,堂上的其他客人也便不再提此事了。
李小娘子一陣風也似的衝回了自己的閨房,想起剛才她爹要將她許配給王將軍兒子的事情就生氣。那王將軍之子王昊的名聲極臭,他就是一個隻會惹雞逗狗的紈絝,還是連李小娘子都打不過的那種,不學無術,文不成武不就。而且王昊嚴格算來是個婢生子,他生母是王將軍家中二夫人,雖也是被王將軍由正室降為的平妻,但說起來還是不能算嫡子。
而自己呢,文從當代大儒耶律彥,是耶律彥的關門弟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君子六藝除了樂稍弱外,其餘五項均在平均水平以上。武從江湖鼎鼎有名的靜琳師太,深得師太晚年絕學的精髓,在汴京城中少有敵手,可謂是文武雙全。
更重要的是,王將軍和李丞相同朝為官近30年,不要說是交情平平的點頭之交了,兩人的關係根本是時常因政見不同在朝堂上大打出手私下見麵交談不懟兩句就不舒服的那種死對頭。
她爹爹今天竟然會在她18歲生辰宴上突然一臉和氣的說要和王將軍結為兒女親家,這簡直是晴天霹靂,李小娘子都要懷疑她爹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邪作怪,李小娘子繞著屏風後的香檀木圓桌轉了個圈,心底想著應對的辦法。
“小娘子,你在裏麵嗎?”阿陳在閨房外敲了敲門,勸道,“小娘子莫氣了,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快開開門。”
“阿陳姨你也聽到我爹爹說的話了,他就是故意在我生日上搗亂的。”李小娘子覺得自己真相了,一屁股坐在鼓凳上,單手撐著下巴,嘟著嘴想辦法。
阿陳耐著性子在外麵繼續勸:“小娘子想多了,你爹爹也許是有苦衷的,何不等客人都走了之後再親自問問他?”
“不要,我生氣了!”李小娘子嘴上是這麼說,心裏卻開始盤算了起來。
李小娘子本名為李怡婷,是大晟王朝丞相李伯聞的掌上明珠,也是唯一的孩子。娘親傳聞是李丞相的正妻,但自她懂事以來從未聽說過娘親的消息,祭祖時也從未見過娘親的牌位,家中下人也通通不知娘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