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姑姑疼愛我,不放心我才把我接過去嗎?呸,那都是慌話。她隻會說‘你年紀小,讓我不要跟你計較’,憑什麼?還有老夫人,對我也不過是麵子情罷了,嘴裏說什麼‘曉蓧溫柔懂事,比墨染強的多’,但實際上呢,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似乎陷入了回憶,宋曉蓧激動的揮舞著手臂,咆哮著,“我好不容易求得大伯父將我接回京城,這有多不容易,可是你們呢?你們做了什麼?姑姑病了,說什麼不放心我,你也哭著說舍不得我離開,你知不知道,就因你們的話,大伯父對我有多大的意見?我在將軍府過的有多難?”
看著宋曉蓧狀若瘋狂的模樣,一句句說的那些近乎荒唐的指責之語,淩墨染忍不住心生一陣陣的寒意。
“宋曉蓧,你剛出時就父母雙亡,多少說你克父克母,就連你大伯母都不敢養你,是我母親不怕危險把你接回靖南王府。”
“你母親生你是難產,你出生時不過將將四斤重,為了把你養活,我母親將你抱在身邊,日夜不敢離開,足足細心照顧了你兩年時間。你如今身強體健,可她卻留下了一身病根。”
“你在靖南王府,吃穿用度都跟我一樣,母親對你如親女,我視你為親姐,而老夫人對你也是客客氣氣,讚揚有加。”
淩墨染靠在床頭,一字一頓的說:“我們靖南王府遭了難,你跟著我們去了邊關,不過區區幾年,你就受不了清苦日子,鬧想要離開。我們雖傷心,但有人攔過你嗎?”
“母親病了,是因為她養了你這麼多年,她舍不得你。我雖哭著不讓你離開,但那時我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娃娃,又懂得什麼?又能阻止什麼?”
“這些能成為你這般恨我的理由嗎?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為了你的狼心狗肺找借口,將錯處都推給別人而已!”
斬釘截鐵的話落下,那般鏗鏘有力,那語氣中的著定,讓站在門外的淩洛塵和宋陌纖,都忍不住有些震動。
宋曉蓧更是被堵的啞口無言。說實話,淩墨染確實沒什麼對不住她的地步。反而,那些年在邊關時,對她極為依賴。
隻是,這些年,她費盡心機回到京城將軍府後,大伯母因為她出生既克父克母,後又貪圖富貴,舍棄姑姑一家的無情,而對她極為看不上眼。日常中,雖未少過她的吃穿用度,卻一分多餘的都沒有,偶爾還會敲打她一番,讓她過的苦不堪言。
每當這時,她就會想起淩墨染。在邊關的日子,清苦歸清苦,但淩墨染卻是被淩老夫人和宋王妃捧在手心裏的,說什麼是什麼,極為受寵,過的幸福又張揚。
而她,卻要顫顫兢兢的在大伯母手下討生活,每每為了多得一些衣裳首飾費盡心思,在暗地裏,還會被家中得勢的下人們嘲笑。
宋曉蓧不敢恨大伯母,也得罪不起府裏那些得勢的下人們。於是,她便恨上了淩墨染,而且,隨著日子過的越艱難,她的恨意也就越發的深。
不過,說到底,她還是知道,她所謂的恨不過就是遷怒而已,根本見不得光。因此,始終不曾表露出來,但今日,被淩墨染這麼一激,到是有些不管不顧了。
發泄出長期壓在胸口的怨恨,宋曉蓧的神智恢複了冷靜,想起方才說的那些話,到是忍不住開始後悔。也不知淩墨染會不會告訴旁人,心裏有些害怕,便幹脆閉上嘴一聲不吭起來。
她隻想著,今日之事,不管淩墨染去跟誰說,她隻管死不承認好了。反正,姑姑是極疼愛她,也是非常相信她的,她平時又一慣表現的溫柔善良,而淩墨染卻是有些任性的。隻要她不承認,誰也不能把她怎樣!說不定,她還可反口說淩墨染汙陷她呢!
“嗬嗬!”暼眼鄙夷的冷睨著宋曉蓧的神情。無需去猜,淩墨染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舉起手中的藥碗,她垂目瞧了瞧,麵上閃過一陣冰冷。
揚起手,她突然一把將碗砸了出去,大聲喝道:“宋曉蓧,你給我滾出去,這些年的真心真意,我就當喂了狗,我沒有你這樣狼心狗肺的表姐,滾出我的房間,不要汙了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