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哲照辦,李正雲怎麼會甘心被瀚哲帶走,他本就不服沈崇樓,更不可能服沈崇樓的手下。
“李前鋒,為了不動粗,還是走吧。”瀚哲如此道,已然給李正雲留了情麵。
李正雲怒色朝前走去,大牢又如何,沈崇樓要一起商討的重要的人,都是他的人罷了,他不信自己還真能落得死亡的下場。
經過沈崇樓的身邊,李正雲停下腳步,道:“大帥,你沒法子和下麵的人解釋我為何會殺了秦修遠,下麵的人本就會認為他犯了罪,理應當死。”
言外之意,他是為民除害。
沈崇樓稍稍微微側了頭,看向李正雲,麵無表情:“你和秦夫人那點破事,還要我說出來嗎?”
李正雲淡定的姿態再也沒了,瞳朦中都是驚訝之色,他半個字都說不出。
沈崇樓竟然知曉他和秦夫人有情感牽扯,所以,沈崇樓篤定他會為了秦夫人,從而讓秦修遠背鍋而死對嗎?
為何在此之前,沈崇樓即便知曉也未表露出來,就好比沈崇樓猜測到仿造帥印之事,也未有半點讓他有防備之心的表現。
李正雲忽然覺得沈崇樓萬分可怕,沈崇樓絕對不像表麵那麼簡單,仿佛,沈崇樓一直在暗處,他在明處,他無論如何都玩不過沈崇樓。
沈崇樓什麼時候開始,城府變得如此深?李正雲想不明白。
李正雲還在出神,沈崇樓早已大步離去,離開了李正雲的府上。
沈崇樓去往的地方是市井,他一定要親眼看看秦修遠的屍體,不然,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秦修遠當真死了。
可話又說回來,瀚哲的眼力那麼好,更和他知根知底,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沈崇樓的腦子有些亂,他發現,秦修遠的生死與否,竟然讓他害怕起來。
不為別的,隻因如故的心中有秦修遠,那個該死的女人,心中有秦修遠。
沈崇樓的心間始終重複著這幾句話,司機將車停在斬殺人的不遠處,見沈崇樓沒有下去,問:“大帥,不是這兒?”
是這裏,他隻是,不敢下去罷了,他怕自己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圍觀的人群還未散去,外麵的雪越飄越大,沈崇樓的視線裏,卻有著皚皚白雪中的血色。
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沈崇樓透過車窗還能瞧見地上的屍體,和瀚哲說的一樣,腦袋和身體分離,死狀很慘。
屍體上,是秦修遠常穿的長衫,南京獨有的紡織雲錦,上麵的花紋,隻有秦修遠長衫上獨有,其他衣物上,未能瞧得見這樣的花紋。
但沒瞧清楚正臉,沈崇樓還是不信,在打開車門下去的那一刻,沈崇樓還是感覺心和冬日的寒冷一樣涼。
腦子裏沒有多餘的想法,更不像來之前那般思緒混亂,沈崇樓朝屍體一步一步走去。
他穿過人群,眾人瞧見是江北統帥,也紛紛給沈崇樓讓出了路。
有人私下竊竊私語:“聽聞,大帥弄死秦少真正的意圖,是因了他的義妹……”
“你不要命了,大帥人都在,你還敢說這樣的話。”也有人示意有什麼閑談回去說,千萬別當著沈崇樓的麵說,以免惹禍上身。
沈崇樓和沈如故小時候那些事情,江北有誰不知曉呢,以前大家都隻是一笑了之,畢竟是孩子,如今沈崇樓將義妹圈在沈公館的消息走露,大家隻會覺著這兩人不對勁。
很多閑言碎語都進入了沈崇樓的聽覺之中,但他並未多加理會,這世界,最不能掌控的就是別人的嘴巴。
他的視線早已經落在那張死不瞑目,睜著眼睛的臉部之上,秦修遠的樣子,那麼清晰的進入視覺中。
當真是秦修遠,他死了,沈崇樓的腦子頓時間像是被東西重擊,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
李正雲這步棋,似乎不單單是想拯救秦夫人,更想借用這件事,坑害他。
若有一天,秦修遠不是販賣大煙幕後人的事情曝出,那麼,江南和江北必定因為秦修遠的事情產生莫大的衝突。
那時,醉人不是李正雲,隻會是他秦修遠。
沈崇樓站在風雪中,司機跑過來給他遞過狐裘,他並未接,仿佛感覺不到半點冷意。
他的視線轉移到秦修遠的身體上,那件長衫,似乎也不是那麼合身,下擺顯然更長些,秦修遠如此注意精細之人,怎會穿不合身的長衫。
沈崇樓凝眉,哪裏不對勁,他卻一時間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