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來的匆忙,她藏的匆忙,沈崇宇從進來那一刻,視線就沒在梳妝台上。
可沈崇樓不一樣,仿佛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沈崇樓指著那些吸食大煙的工具,無非就是說修遠暗地做大煙買賣,既然抓來江北,必定和江北的生意人一道做了這樣的生意。
秦安容對沈崇樓這樣的答案,很不滿意。
她覺得萬般可笑,她會失足在大煙裏,是因她不自愛。
可修遠會做這樣的事兒,秦安容怎麼也不會信。
“其中必定有誤會,我額娘當年吸食大煙,他便發誓,不沾染這東西,加之我又成為下一個毒瘤,他一定恨死大煙了。”秦安容從床上緩緩站起來,臉上多了清醒的神情,一字一句對沈崇樓道。
沈崇樓瞧著秦安容,心中倒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暫且不談大煙生意幕後人不是秦修遠的問題,這麼多人,無一人信秦修遠會做這樣的事情,倒也是一件奇事。
沈崇樓臉上的動容之態,隻有一瞬,很快,他就將這一絲別樣的情緒,隱藏而去。
“世事難料,誰知道呢。”他如此淡淡回應說了很多的秦安容。
瀚哲此時已經小心翼翼地將沈崇宇抱起,要帶回大帥府好生療養,秦安容被這樣的動作分了神。
沈崇樓見秦安容又要衝上前,這一次,他攔住了秦安容的去路。
秦安容就要伸手拉住沈崇樓的狐裘,卻被沈崇樓避開了,她哀求道:“我知曉你們恨我,那你將我抓了去吧,放了我哥。”
“他,不能放!”沈崇樓堅定出聲,當他擠出來的話,從齒縫中冒出之後,秦安容沉默了。
沈崇樓如此冷血,仿佛,軟硬對沈崇樓都無用。
秦安容的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她緩緩直起腰,跪著的姿態,仍舊是苦苦哀求:“你的小妹,不是我哥的妻子麼,你就當看在她的麵子上,行不行?”
不提沈如故還好,提及這個名字,沈崇樓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仿佛,秦安容的話觸及了他敏感的神經。
沈崇樓的音色冷沉,仿佛,要將她給吞了,他厲聲道:“你和秦修遠都不是什麼好人,都要利用如故換取最好的利益,你們秦家還真是做生意做習慣了。”
秦安容瞧著對方駭人的表情,一時間隻擔心修遠的安危,忘記了沈崇樓和沈如故之間的情感糾葛。
她曾經見過沈如故,那名女子,眼睛裏都帶著憂愁,但實際上有著頑強的生命裏。
當初聽聞沈如故要嫁給她哥,她很震驚,她以為,沈如故會衝破舊襲,從而和沈崇樓在一起。
是她太不自量力地提及沈如故,沈崇樓的反應大,也是情理之中。
秦安容想要解釋,沈崇樓卻對她抬手打住:“不用多說,我們之間,並不熟。”
愛的人,可以將她當做寶,譬如沈崇宇,可不愛的人,她隻是一根草。
在沈崇樓的眼裏,隻怕是念在沈崇宇的份上,今日她將刀子插進沈崇宇心間這筆賬,沈崇樓才沒有和她算。
沈崇樓走了,沒有半點情麵可講,他帶走了沈崇宇。
屋裏隻剩下秦安容一人,地上沾了血的刀子,被驚魂未定的守門人帶走了,生怕再惹出事來。
而地上早已幹涸的鮮血,昭示著秦安容犯下的過錯,她整個人蜷縮在那裏,顫抖著,良久緩不過神來。
她在這個秦修遠給她建造的牢籠裏,像一隻飛不出去的鳥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錯了,是真的錯了,以前還有沈崇宇給她帶來點點生機,現如今,她的生活猶如一潭死水。
天際,已經有了薄涼的光,帶著冬日所特有的冷,透過窗戶縫隙灑進房裏。
秦安容覺得卡在嗓子眼裏的東西很難受,可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好痛苦,可她不知道如何結束這樣的生活,死亡嗎?
為何,她是一個不甘心死的人,秦安容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劃過她煞白的臉頰,滴落在冰涼的地上。
……
抵達大帥府的沈崇樓一幹人,瀚哲將沈崇宇好生安頓,對外卻封鎖了有關沈崇宇受傷的消息。
沈崇樓叮囑瀚哲:“若三姨娘那邊問起來,你就告知她,是我將二哥派去別地處理事務了。”
瀚哲明白,沈崇樓之所以如此叮囑,不過是怕這事聲張,秦安容的住所就暴露了,秦家少了一人的事情也將揭露,對秦修遠很不利。
那麼,沈崇樓究竟是要秦修遠死,還是要秦修遠活?
“是。”瀚哲雖有疑慮,但對沈崇樓的吩咐還是招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