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遠是個狠角色,她看著他長大,從未小看他那縝密的心思。
秦修遠的心思越是如此深,她越是覺得他殺人動機很充分,秦夫人緊繃著臉:“好,我答應你,給你解藥,你給我血玉,不過……”
她眼裏帶著複仇的神色,一字一句道:“秦修遠,你給我記住,我早晚會抓住你的把柄,將你的殺人證據,交上去。”
“隨你怎麼想,還是那句話,他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大哥的死亡,和我無關。”他依舊冷漠著臉,看不到一絲一毫多餘的表情。
秦府的廳內在秦修遠離開之後,再次恢複了往常的陰沉寧靜,沒有下人敢靠近秦夫人,在秦府,永遠的暗鬥,讓所有的下人都膽戰心驚。
……
沈崇樓從複旦公學報到回來,沈昭年早已派人給他在華山路置辦好了公館,他住在168號,街道很安靜,靜得他覺著有困意來襲。
上海和南京明明離得不遠,街道四周的樹木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差異。
不知為何,沈崇樓突然想念起南京的梧桐來,江北都不曾讓他如此掛心。
瀚哲正在前麵開車,他靠在後座小憩,車子才行駛出一小段路,暗線突然出現在車前,攔住了去路。
暗線將信紙交給了停車的瀚哲,他們向來隻和瀚哲打交道,沒有直接和沈崇樓打交道的機會。
所以,瀚哲拆開信封,上麵隻有寥寥兩句話:四小姐身中劇毒,性命堪憂!
車內地後視鏡,照射出了瀚哲臉上極其慌亂的表情,沈崇樓在小憩,錯過了他臉上的神態。
“怎麼了,不開車?”沈崇樓依舊閉著眼,問瀚哲。
他的語氣裏,滿是疲累,原本想將信封交給沈崇樓的瀚哲,頓時間,將這樣的心思打消。
“沒什麼,三少。”瀚哲慌忙將信紙一塞,他很糾結,心也跳得很快,到底該不該說,成了他的心結。
進複旦公學不容易,在華山路一帶,都是沈昭年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沈昭年的眼線監視之內。
瀚哲怕沈崇樓知曉了這件事,會控製不住直奔南京,到時候,怕是事態不能掌控,何況,明日就是四小姐的大婚。
大婚……想到這件事,瀚哲更加憂心了,人都信命堪憂,如何大婚?
瀚哲心不在焉,等沈崇樓緩緩睜開眼,就瞧見拐角處行駛而來的車輛,要撞上他們的車。
“瀚哲,拐過去!”沈崇樓極其冷靜地在後頭指揮,他知曉,此時此刻若直接刹車,依舊不能躲開車禍。
事事謹慎的瀚哲,瞧見危險來臨,這才緩過神來,立即轉彎,車子輕擦而過,好在躲避了危險,但是摩擦的刺耳聲還是讓瀚哲背脊發涼。
“你究竟是怎麼回事,開車的時候專心一點不知道嗎?”沈崇樓擔心地說,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提醒瀚哲,“注意點!”
瀚哲驚魂過後,更加清醒,點點頭。
那輛車上的人本想對著沈崇樓他們破口大罵,但沈崇樓探出頭,示意:“抱歉!”
單單二字,便讓對方收住了口,隻因他們識出他是江北的沈三少。
車子再次平穩行駛,瀚哲這次卯足了勁頭,仔細地開車。
沈崇樓的視線落在腳下,就在他腳尖的不遠處,一張信紙,上麵有一些黑字。
但由於信紙揉成了一團,看不清楚上麵究竟寫了什麼。
沈崇樓拾起那團紙,展開,白紙黑字,卻讓他那雙墨黑不見底的眸子多了駭人的神色。
秦修遠說過,他的妻子他會照顧,不會讓她受委屈,也不會讓她失一根汗毛……然而,如故才去南京幾天,性命都在鬼門關。
沈崇樓驟然間將信紙撕得粉碎,瀚哲聽到了後麵碎裂的細小聲響,發現信紙不知何時掉了出去。
瀚哲結結巴巴地解釋:“三少,我……我隻是沒想好如何告知你,現下,你才到傷害,萬萬不能去南京。”
“去浦口碼頭!”沈崇樓冷聲,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瀚哲猛然刹車,他反頭,依舊是勸說的姿態:“三少,三思而後行!”
“她要死了,瀚哲,她就要死了……”沈崇樓一拳垂在車座上,悶沉的聲響發出。
瀚哲從未在他臉上瞧見過如此悲慟的神情,這……是第一次!
“三少!”瀚哲不敢再多說任何的話。
“你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柴都沒了,我要青山做什麼?”沈崇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著,不知是在問瀚哲,還是責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