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頭,卻是長久的一陣沉默。
寂靜地讓沈如故差點以為沈昭年沒有在聽電話,終於,沈昭年歎了一口氣,才彰顯了沈昭年的存在感。
沈如故錯以為沈昭年是被崇樓的傷勢震驚了,就要安慰沈昭年的時候,他卻道:“如故,我有話要和你說。”
此時此刻,不就是她和沈昭年在說話麼,又沒有第三者。
她疑惑,道:“父親,有什麼話,您直說。”
“離崇樓遠些,他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知道,我不會允許他這樣下去。”沈昭年頓了頓,繼而道,“這次,算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
沈如故忽然明白過來,沈昭年是故意不派人去警局救人,所有的事情其實都在沈昭年的掌控之下。
但沈昭年知曉事情的始末,卻做了他以為最好的決定。
或許,在沈昭年的眼中,將沈崇樓練成銅牆鐵壁,會比有血有肉的沈崇樓好得多。
而沈昭年的想法是不是也和別人一樣,覺得她是沈崇樓未來道路上的阻礙?
沈如故真不知要如何接話,沈昭年又道:“你是他四妹,就該做好自己的本分,你們兄妹之間情誼如何深,我不管,萬萬不要讓人抓了把柄,惹出什麼詬病。”
沈昭年說到‘四妹’、‘兄妹’這幾個字的時候,著重了音調。
沈如故不傻,知曉沈昭年的用意,他話裏有話,言外之意就是讓她記住兄妹永遠隻能是兄妹。
越過雷池半步,非但讓她粉身碎骨,沈崇樓的前途也會毀於一旦。
“我明白。”她回道。
沈昭年很滿意:“明白就好,年前,我會讓人給你安排一門好婚事,找個好人家,和和睦睦過一輩子,女子麼這輩子靠的就是丈夫,有個有權有錢的丈夫還有什麼求的。”
他的話鋒轉地如此快,沈如故壓根沒跟上沈昭年的節奏。
婚事?秦修遠的事情剛過去沒多久,沈昭年怎麼又想著要給她許婚事了?
況且,她很不讚同沈昭年的話,洋先生說過,現如今男女平等,她作甚非要靠丈夫生活一輩子。
“父親,我不想這麼早,學業……”沈如故的話還未說完,沈昭年有些不耐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讀那麼多書幹什麼,就這麼定了。”話畢,沈昭年就切斷了電話。
沈昭年大半輩子都站在巔峰掌控別人,他習慣了武斷地決定很多事情,更不喜歡有人反抗他的想法。
偏偏,沈如故踩在了他的雷池線上,自然沒有好結果。
沈如故怔怔地望著沒了聲音的聽筒,青慈在一旁將所有的對話都聽清楚了,見沈如故去踉蹌了一下,好似要倒下去,青慈趕緊扶住沈如故。
“四小姐,別太難過,身子要緊,三少已經倒下了,你千萬別再受傷了。”青慈容易流眼淚,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沈如故腦海裏飄蕩著沈昭年果決的話,最後,雙腿發軟,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年前,他就要將我許配給我都不知道是誰的人。青慈,我真的很不喜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都什麼年代了,難道,我連自由戀愛的權利都沒有?”她濕潤了眼眶,死死地拽住了青慈的手臂。
不甘,還有無奈,好似烏雲密布的天空,籠罩著沈如故。
她從不奢望能夠成為沈崇樓的妻子,可她也不希望得了聘禮就成為別家人的媳婦,陌生人的妻子。
青慈緊緊地抱住沈如故,安慰又勸慰她:“四小姐,我懂你,可他是江北統帥,他的話,沒人敢不聽。”
沈如故忽地苦笑起來,看了一眼青慈,道:“是麼,那我偏要做違抗他的第一人,他養我,我感激他,可他不能左右我的生活還有我的未來。”
青慈聽到四小姐說這樣的話,更是擔心,她讀的書不多,就是尋常四小姐回來會教她識一些簡單的字。
但她清楚,現在的女學生,各個都很激進,老封建老古板那一套,壓根不能約束她們。
而四小姐,也是其中一個。
“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陪在小姐身邊,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我喜歡你每天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青慈抬手替沈如故撫平蹙著的眉頭,道,“即便,你要和三少在一起,我也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你。”
即便沈如故知曉,她和沈崇樓之間越過兄妹關係的情誼在瀚哲和青慈麵前,早就不是秘密。
當下,青慈如此直接對她說,沈如故還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