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若涵一身冷汗的驚醒,看到眼前還是掩麵的紅綢,外邊還有熱鬧的喜樂司儀聲,才摸了摸胸口,舒了口氣。方才想是做了個噩夢,夢裏的她在轎子中突覺頭暈目眩,胸口犯疼,喉中竟有了血腥氣,她越發喘不過氣來,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索性一覺驚醒,是個夢……
稍端坐了番儀容,伊若涵心中暗自喜著。今兒個是她大喜的日子,要嫁的是自己最最喜歡的濟毅侯府的長房嫡子——鳳盛瀾。
濟毅侯府先前出了個孝德皇後,深得聖心,承蒙皇恩獲得世襲爵位。老濟毅候當年在朝中已經位列一品大官,爵位世襲三代,算到鳳盛瀾這裏邊剛好是第三代。
伊若涵麵上的笑意越發明顯,帶著甜蜜的羞澀。她終於可以嫁給她所愛之人了,哪怕父母親皆不看好這門婚事,隻要她與鳳盛瀾相濡以沫,定然能夠幸福到白頭,兒孫滿堂。
此時,轎子輕微地顛簸了兩下,伊若涵原還沉浸在自己的神遊中,直到被人扯了扯袖子,這才緊張起來。
出嫁前母親曾囑咐過,下轎子時會有人拉三下袖子,她無需太過慌亂,隻需抱緊自己懷中的寶瓶即可,喜娘會好好扶著自己。
思及此,伊若涵內心的不安才被稍稍壓下。
喜娘拉著伊若涵的袖子,將她牽下了轎輦。伊若涵抱緊寶瓶,小心地跨了出來。送親太太同喜娘扶好她,先是跨馬鞍,得將那隱喻平安的蘋果踢下來,方才能跨過去。
伊若涵緊張得手心直冒汗,頭也有些暈暈的,生怕自己出了醜,給夫家的親戚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在萬事順利,她跨過火盆,被穩穩地扶到了喜堂中,手中的寶瓶也被人輕輕拿走。手上突然一空,眼睛也被紅蓋頭遮著,伊若涵有些無從適應,一時又有些驚慌。好在下一刻,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將她的手抓在手心中,用大拇指腹蹭了蹭她的掌心。
這定是鳳盛瀾怕她緊張,安慰著呢!
雖知曉沒人瞧得見她,伊若涵還是羞澀地低下頭去,一張臉脹得通紅通紅。
拜過天地被送入新房,伊若涵的內心一直無法平複下來。喜娘的話似乎遠在千裏之外,竟聽不真切。隻知道順著新郎官的意思坐在床邊,便神遊太虛似的不再動了。
直到蓋頭被掀開,伊若涵的眼前才亮堂起來,她一下子回了神,還未來得及打量四周,便聽得屋裏的夫人太太們都笑著誇她長得標致。
她又是羞得滿臉通紅,將頭深深地低下去,手掌因緊張濕了一片。
同樣身著大紅喜服的男子在她身邊輕輕坐了下來,喜娘將酒杯遞給她,又遞了一個在他手裏。伊若涵趁此機會悄悄抬了抬眼,隻瞧見男人胸前繡的金色祥雲,見他舉著酒杯將手伸過來,忙又垂下眸子,將自己的酒杯遞了出去。兩人的手指在空中觸碰到一起,她感受到他略帶涼意的肌膚,心中又是一緊張。
伊若涵方才明明有機會瞧他一眼的,偏偏她羞得不願抬頭。她現在心下也好奇著,不知他瞧見這樣大妝的自己,可還喜歡?
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和心虛,她顫抖著將那酒一飲而盡。借著放下袖子一瞬間快速地瞄了一眼身側的男子,嘴角原本的笑意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呆滯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