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
薑成武低頭沉吟了片刻,然後點點頭道:“行吧,反正市裏現在還沒說這事該怎麼處理,我也是因為昨天陪著一起去了現場才知道的這件事,你們也不要想太多,我這麼做無非也是想證明問題沒有出在咱們這裏,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不過我還是得先把醜話跟你們說在前頭,如果市裏真要是追責到底的話,那就肯定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所以隱瞞不報是沒有用的,至於該怎麼做,我相信你們應該心知肚明。”
一把主任既然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也清楚事態的嚴重性,其實在體製內本來就是這樣,如果不被上級領導重視還好說,大可以用“拖”字訣不了了之,可要是一旦抓住不放的話,那麼事情就必須要有一個結果,這就是身為上位者的權威,不過在回到自己的科室之後,我先是讓宋萬明暗中先調查一下是否是我們科室內部自身出了問題,然後就直接開車來到了小涼山。
剛一走上山坡看到眼前的場景,我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隻見上個禮拜我來時候還是一片荒蕪的空地上已經被人密密麻麻的種了一片大約拇指粗的樹苗,中間還有兩排用石頭搭建的雞舍,裏麵除了大概有十幾隻雞以外,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在喂食。
像個來郊外踏青的人一樣,我湊上前去假裝饒有興致的問道:“老鄉,我記得這小涼山之前還是一座荒山來著,怎麼現在還種樹養雞了?”
“大兄弟,你這話說的俺可就不愛聽了。”
正端著盆子喂雞的中年婦女轉過頭來,先是上下打量我了我一眼,就帶著幾分戒備的意味道:“這荒山野嶺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過來討生活又怎麼了,咋的,政府還不讓啊?”
“我沒說政府不讓,就是有點好奇而已。”
我淡淡一笑,既然對方表示不歡迎,而我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也就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轉身就下了山,然而在坐進車裏之後,我的臉色卻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別看僅僅是說了三兩句話,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政府不讓在這裏搞開發的意思,所以那位中年婦女的話就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了,更何況我是學農業出身,隻是簡單的看上一眼,我就敢斷定那片樹苗的栽種有問題。
因為按照那種密度的間距種樹是非常不科學的,隻要生長到一定程度,起碼就會有一半的樹會因為爭搶不到陽光和土壤養分而枯萎,而通過對方的穿著打扮以及手上厚厚的老繭來看,他們顯然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沒有任何問題,既然如此,與土地打了近乎半輩子交道的他們就不可能不明白這個粗淺的道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壓根就不考慮自己所栽種的樹苗是否會成活,而且就當下這個社會現行的相關補償條款來說,如果真要是對這塊土地進行征地拆遷的話,那麼樹苗的補償數額可是以“棵”這個單位來計算的,況且再加上那兩棟簡陋到明顯是匆匆忙忙搭建起來的雞舍,我之前還抱有一絲也許很可能是巧合的僥幸心理頓時蕩然無存。
這個時候我已經幾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我們半個月以來加班加點所費盡心思製定出來的規劃方案,已經提前被人泄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