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用力,長紗勒住了太守的脖子,稍稍一用力,太守就再也沒有了呼吸。緊接著,太守所有的心腹都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地上,樓鳴看著那些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婢女們,手一揮示意手下撤回來,饒過了他們性命。
“你不殺我?”田關看見樓鳴繞過了自己,不由得問道。
“田大將軍與我並沒有任何過節,濫殺無辜不是玉樓堂的作風,田大將軍好自為之,今日就此別過。”樓鳴甚至沒有再看田關一眼,徑直的向外麵走去。
安武一直跟在樓鳴的後麵,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都還在處理著屍體,沒有人注意到這裏。刀突然一轉,直直的砍向了就近在咫尺的樓鳴,薄衫在一旁看見,還沒有反應過來,長紗就已經出手纏住了安武的刀。
刀刃鋒利,隻是一挑就把薄衫帶飛了起來,狠狠的甩向了一邊,安武卻沒有掙脫開已經纏繞上來的長紗,一時抽不出刀來,被樓鳴打飛到一邊。
“安武你……”沒料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蒙自大驚失色的叫道。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安武控製住了一樣摔在一邊的薄衫,薄衫掙紮了一下,卻被安武點住了穴道,軟軟的栽在了安武的懷裏。樓鳴的劍已經出鞘,不知為何散發出了如此狠戾的殺意。
“對不起了主子,安武也想以後大富大貴,而不是一輩子屈居人下。”安武冷笑著說道。
“把人放開。”樓鳴隻說了這一句話。
自嘲的笑意已經出現在了薄衫的臉上,自己不過隻是一個舞女,一個最低賤最不受人重視的人,就連死都隻能死在這種不為人知的時候。玉樓堂清除叛逆,自己隻是無端卷入的路人罷了,沒有人會記得自己。
隻是那麼的不甘心,這一生還沒有真的為自己活過。她從小就生活在歌舞坊裏,看盡了世態炎涼,她的母親就是在歌舞坊裏生下的她,孩子這種東西,對於她們這種人來說,本來就是最不需要的。
沒有人看的起薄衫的母親,一樣的也沒有人看得起薄衫,薄衫從記事起,就和母親一起生活在相醉坊後院的小柴房裏,每天都做著各種各樣的粗活,忍受著每一位姑娘的臉色。
小時候,薄衫就會想,自己到底為什麼會活在這個世上。每到這個時候,她的母親都會笑著看著她,擦掉她臉上的泥土,告訴薄衫她真的很美。對於女人來說,美豔是最好的武器,卻也是最大的敵人,傷人傷己。
母親操勞半生,終於在一個安靜的午後,在陽光的照射下安詳的離了世。對於其他人來說隻不過是死了一個下人罷了,但是對於薄衫來說,卻是世間所有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她要求讓自己的母親風光大葬,卻隻是被人嘲笑癡人說夢。
那天薄衫終於洗淨了自己臉上的泥土,穿上了她母親留下來的最華美的一件衣服,走到了老鴇的麵前,傾盡所能的跳了一支舞。這是她母親教她的,求生的本事。
薄衫始終記得當時老鴇的神情,是那樣的驚豔,當即準許了薄衫的要求,風光的葬了她的母親,從此薄衫就成了頭牌舞姬。那時候薄衫才知道了她母親的事,上一任最風光的頭牌舞姬。
那本來隻是一個平凡的故事,女人原本紅極一時,卻愛上了一個商人,商人給了她許諾,帶她離開這裏。女人毫不猶豫的贖了自己的身,跟著商人從此離開了墨燕城,隻是沒過兩個月,女人再一次出現在了歌舞坊的樓下,老鴇可憐她自幼跟著自己,便把她帶了回來。
隻是後來老鴇才知道,女人已經懷了商人的孩子,女人不想失去孩子,甘心做了一個最低賤的婢女。
從出生開始,薄衫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她從小開始就見識了太多的薄情之人,所有出入這裏的男人,薄衫都清楚他們並不是什麼好東西。美衣華服遮住自己的身體,薄衫喜歡站在二樓看著下麵的人進進出出,她隻是一個舞女,卻也必須要做違心的事情。
當老鴇領著一個男人走進自己的屋子裏時,薄衫就知道自己終究也是躲不過去,隻是她不甘心。匕首插入了男人心髒的時候,薄衫知道自己已經萬劫不複了。
眼前的人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薄衫看著樓鳴,露出了一個淒涼的笑容,動人心魂的美。
“放開她。”樓鳴又一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