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那年,十六歲的樓破這樣詢問十四歲的木左。木左狼狽的坐在草地上,懷裏抱著已經昏迷了的右玄,抬頭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樓破,他們之間,差了太多。
“木左。”木左這樣回答道。
“你不知道闖入千戎境內的漢人,都不會活著回去嗎?”樓破手裏握著刀,指向了木左問道。
“知道。”木左抬起頭看著樓破。
全身已經沒有半絲力氣,但是他還活著就已經是做好的解釋了,留在漢人的境地便是必死無疑,來到這裏,或許還有一絲生的可能。
“知道還來這裏,就是即使死也沒有關係了。”樓破的刀已經架在了木左的脖子上,冷冷的問道。
那就隻能拚死一搏了,木左把右玄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努力的撐起了已經沒有力氣的身體,刀身支在地上,木左努力的抬起頭來看著樓破。
“不錯的眼神,看來你知道什麼樣才能生存。”樓破看著木左,無不欣賞的說。
馬上的少年突然跳下馬來,對一身血汙的木左伸出了手,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那麼的明媚。
“我饒你一條性命,從今天起你們兩個人要為我做事。”樓破說道。
風吹動少年的長發,木左癡癡的看著前麵的人,這個人和他們不一樣,是他從小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的光明。木左本能的伸出手去,握著了樓破的手。
從那以後,樓破的身後多了一個木左,形影不離。
後來,十七歲的木左隨著十九歲的樓破上戰場,一日從戰場下來,兩個身上全都是血的男人坐在草地上大口喝著酒,木左看著樓破,突然就笑了,樓破回頭好奇的看著他。
“你從來沒問過我,我的過去是什麼樣子,你就這麼的信任我。”木左喝著酒,神情有些嚴肅。
戰場上廝殺,稍不留神就會斷送性命,這個男人竟然敢把後背露給他,雖然木左很開心,但他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問清楚。
“你已經決心要和過去做了斷了吧。”樓破喝了一口酒,回頭看著木左說道:“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幫你麵對現在的生活,而不會去問過去的你。”
微微一愣,木左笑了,這個男人說的話他竟然無法反駁。兩個酒囊撞在一起,木左喝空了酒囊中的酒,躺倒在了草地上。很多事情已經無所謂了,隻要還能繼續這樣的生活對於木左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一片黑暗中,木左突然笑了一下。已經轉身要走的血符猛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木左,一個深陷到夢境裏的人,怎麼會突然醒來。
“你 不會真的以為這樣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吧。”木左回頭看向血符,冷笑著說道。
隻是一轉眼的時間,木左就已經到了血符的身前,刀身一揮,血符直直的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我想要的,就是這種和阿破一起腥風血雨的生活,隻要他還沒倒下,我就沒有資格倒下。”木左甩掉了刀上的血,冷冷的說道。
看著地上的人沒有動彈,木左走上前去查看,卻不料血符猛然睜開了已經閉上了的眼睛,劍身一揮,刺向了木左。木左飛快的後退著,避開劍刃。
“真不錯,竟然能從夢境裏出來,不過,你該不會以為逃離了夢境,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吧。”血符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嘲諷。
殺意一瞬間變得濃烈,一陣黑色的煙霧包圍了木左,讓他辨不清方向,劍身不斷的從煙霧之中攻擊而出,木左左右躲閃疲於應對。
屋前,灰雲的鞭子纏住了右玄的刀,無論怎樣也掙脫不開,灰雲狠狠一拉,右玄倉皇倒地,揚起了大片的塵土。
“可惜了你這樣的容貌,不過別擔心,我不會傷到你的臉的,下輩子在好好找個好人家吧。”灰雲冷冷的說著,鞭子纏住了右玄的脖子。
“小玄。”
恍惚間好像聽見了有人在叫自己,右玄努力睜開眼去看,看見小小的木左正拉著小小的自己,開心的奔跑著。
小時候,自己一直跟在木左的身後,他去哪裏自己去哪兒。右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看著逐漸跑走了的兩個小小的孩子。
那是一個雨天,小小的木左跟著師父一起去采買用具,回來的時候,看見門前的樹下有一個小小的孩子。孩子哇哇哭著,被隨意裹在被子裏。孩子的哭聲引來了附近的大狗,正低頭聞著孩子。
心下一動,木左走過去趕走了狗,蹲下來看著小小的孩子。說來也是奇怪,小小的孩子看見木左就停止了哭鬧,抓著兩隻小手開心的笑著,抓住了木左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