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的墨燕城裏,花開了大半,陣陣花香從敞開了一個小小縫隙的窗子裏飄進了屋子,滿室花香。
床邊,樓破坐在床沿上正看著照進屋子的陽光發呆,身上的繃帶好像纏的太誇張了些,裹得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粽子。門突然被打開,熟悉的腳步聲走了進來,樓破沒有回頭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唇邊不禁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阿破。”看見坐在床邊的人,端著藥進來的白桑不敢相信的驚訝的喚道。
緊接著眼淚濕了眼眶,白桑匆匆放下手裏的藥,走到樓破的麵前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樓破。
“怎麼又哭了。”樓破看見白桑紅著的眼睛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擦去了白桑臉上的淚。
白桑否認的搖著頭,抹去了臉上的淚,想要避開樓破的視線,卻被樓破狠狠的摟進了懷裏。還是那樣讓人安心的味道,那麼結實的胸膛,眼淚浸濕了樓破的繃帶,白桑賴在男人的懷裏不想起來。
“我睡著了的時候,你告訴我,你也什麼我?”樓破摟著白桑,臉上帶著壞笑的問道。
女人在自己懷裏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樓破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明顯,白桑小心翼翼的紅著臉抬起頭看著樓破,果然看見了男人正看著自己的明亮的眸子,急忙從重新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你該吃藥了。”白桑掙脫著樓破的懷抱,低著頭小聲說著:“我還沒有把你醒了的消息告訴別人,我要去告訴他們以免他們擔心”
黑色的藥汁被白桑端到樓破的麵前,習慣性的吹著,舀起了一勺,遞到樓破的嘴邊,白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樓破已經醒了,正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白桑急忙放下勺子,把藥遞到樓破麵前,想讓他自己喝,沒想到樓破根本就不伸手。
“喂我。”樓破仰著臉看著白桑,好像是在說著一句什麼平淡無奇的話。
一旁的白桑可沒有樓破這樣的厚顏無恥,瞪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伸出去的手都酸了,樓破依舊沒有要接的意思。癟癟嘴,白桑委屈的想,喂一次就喂一次吧,就當這個人還沒醒。不情願的舀了一勺藥遞了過去,樓破倒是乖乖的張開了嘴,喝下了白桑喂來的藥。
“我愛你。”樓破突然握住了白桑的手,抬起頭認真的說道。
女人看著他,沉默了半響,輕輕的笑了,說道:“我也愛你。”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兩天,房間裏都是濕漉漉的,窗戶半敞著,可以看見外麵灰蒙蒙的天空。
華醫士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碗藥,感受到了屋子裏的涼意,不禁說道:“姑娘的傷雖然好了,但是身子還需要調養,還是不要吹風比較好。”
屋裏沒有人回應,華醫士走進屋子裏,卻發現空無一人,連同宮雨的劍和不多的衣物,一起沒了蹤影。桌子上留著一封信,謝謝華醫士這些日子的照顧。華醫士手裏拿著信,站在窗戶旁,看著窗外的雨,半響之後歎了一口氣。
雨打在油紙傘上,宮雨站在林府的大門前,看著雨霧中的朱紅色大門,眉心雖並沒有皺著,卻帶著無論如何也化不開的愁。
院子裏,林央站在長廊上,伸手去碰觸著毛毛細雨。回來也有幾天了,隻是林央一直覺得並不真實。父親並沒有說自己什麼,似乎他已經對這個女兒失望了,一切還和以前一樣,隻是換了新的仆人。
但是林央知道不一樣了,即使生活還是和曾經一樣一成不變,但是其他的事情都已不在相同。
收回已經冰涼的手指,林央輕輕觸摸著自己的唇,雖然也一樣的冰涼,但是林央卻感受到了溫度,不禁輕輕的笑了出來。
書房外,林睿站在門前,負手而立看著外麵。昨日才開的花今天就已經謝去了大半,倘若明天的天氣要是好,邀齊煜桓一起賞花倒是也不錯。茗浣公主出嫁之後,京城裏也安靜了很多,但是他知道,安靜並不代表安全,很有可能是有什麼更大的事情將會發生。
朱紅色的大門被打開,林榭從裏麵走出來,低頭卻看見了放在了門前的燈,紅色的小小的一個燈籠,正靜靜的躺在門前。林榭眉心微微皺了一下,撿起了燈籠,急忙看向四周,卻是空無一人。
燈籠上,一個女人低眉彈著琵琶,雖然看不清麵貌,卻知道一定是絕代風華。林榭的手輕輕摩擦著燈籠,忍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
油紙傘在暗處轉了個圈,幾滴雨珠被甩了出去,落在了巷子裏的積水處,泛起了一小圈漣漪。宮雨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朱紅色的大門,徑直的離開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