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輕的丈夫對我說:他很難過,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能不能打贏這場戰役。一場不會勝利的戰爭。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是眼看著心愛的人痛苦,卻沒有半點力量解救他嗎?
那樣的痛苦從那人身上傳來,我隻要想到有一天坐在這裏受煎熬、崩潰了,還要強忍痛苦的人換成了知兒,我就不能忍受,所以,姝雅你要幫幫我。我不要知兒經曆這些,所以現在我必須想辦法離開她……”
“所以你看,趙知樂,這就是當年的分手。”何姝雅笑著:“你知道嗎,那是風第一次求我幫他,他是需要我的。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麵前絮絮叨叨的說個沒玩,盡管說的所有的用心都是為了你。最初的半年裏,他都是活在你們的世界裏,他說著你們的第一次相見、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很多很多第一次,我的心從最初的疼痛到麻痹得沒有知覺,再到開心。是我的心可我還是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即使他身體就要破敗了,即使他從頭到尾說的是你,可是我能陪著他了,我能守著他,我能陪著他身邊,我會一輩子守護他。當我吻他的時候我很幸福……”
“現在你知道了當年你們分手的原因,他不是不愛你,隻是他的心腎出了問題,他沒有未來。而你,趙知樂,除了那次車禍,難道還要用你的信再次奪走他的命嗎?”櫻花厲鬼般的扭曲的早已變形的神情質問著知樂。“趙知樂,你就是他的劫難!我知道他要是醒著聽我這麼說你們的幸福時光,說不定會恨我,可是我寧願他醒著恨我,而不是這樣毫無聲息的躺在這裏!”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答應他回來”,說著說著神情又轉變為心疼與難過輕輕的訴說似乎是在喃語:“可是每當看著他被折磨的昏迷時還不停地叫著知兒知兒,聽得我隻想逼問他,我算什麼,你與他的十年,而我呢?我比你更早認識他,我比你更愛她,我可以為了他不要這個世界,而你呢!啊!趙知樂。就算他再愛你,你不也另找他人了,我用的青春、我的愛綁住他,可是當奶奶病症發作時,我再也沒有理由阻止他回來,再也綁不住他了……。”
隨後何姝雅隨手從床櫃抽出一本本書,翻到某一頁遞給她:“你好好看看,這些,這些……”
何姝雅抓起一本本的書卷狂的指著:“我千辛萬苦的抱住他的命,而你呢?而你的信就是催命符,不是說愛一個人就要他幸福嗎?你的愛呢?啊!趙知樂,難道這就是你的愛嗎?你的愛就是要他再為你死一次!!!你的心,你的信,你的字就如此的狠毒……”
病房裏的人都怔怔地看著書頁上寫得很淩亂字,熟悉而潦草,一字一句: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輕重不一的字跡,從那淩亂不一的字跡可以想象出下筆的人當時的心情是多麼的起伏不定,多麼的掙紮。
她還在說什麼,知樂已經聽不到了,腦海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少女原本清脆帶笑的聲音裏竟然充滿了憂傷,仿佛從另一個遙遠的世界傳來,“希希,我剛剛看到李白的秋風詞: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希希,我以為隻有納蘭容諾的一世一生一雙人,竟不知道還有李白的秋風詞……”
“真是個傻知兒,我不會讓你體會李白秋風詞的傷痛,我的知兒隻要享受戀愛的甜美,記住一世一生一雙人就行,別傷感了,我用蘆笛吹一剪梅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