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背後的動靜,慕堯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當目光觸及到沐念初的時候,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緊。
蕭情察覺到了他微微繃緊的後背,掀起落在耳邊的長發,餘光輕掃了一眼身後的沐念初。
不可能當作未曾看見,蕭情和慕堯煊兩人都抬起了頭,轉身向後望去。
三雙眼睛對視,隻有沐念初保持著平靜,她用目光掃視了兩眼眼前的人,嘴唇輕佻。
“慕堯煊,我想要離開這裏,安離說要經過你的同意,現在你同意嗎?”
原以為她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卻沒有想到是為了離開而專程來一趟。
一聽到這話,慕堯煊神情大變,剛決裂完,便想著逃的遠遠的,那自己救她的意義何在?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你自己清楚我會給你什麼樣的答案吧?”
緊抿著嘴唇,慕堯煊的眼中透出一絲異樣,他冷笑了三聲,剛剛複健完的手臂似乎又僵硬了起來。
蕭情在一旁攙扶著他,心中愁緒彌漫,果然,即使他自己說了放手,他也並不想沐念初從自己的眼前離開。
這一切都是他給自己的台階,實際上他仍然在想著該如何挽回。
那麼自己呢?
蕭情深深歎了口氣,收斂起了情緒,實際上他明白自己的位置和處境就像是身處沼澤,進退兩難。
如果是未曾挑破的那段時間,還能裝成是朋友,可如果現在離開,那麼她和慕堯煊便連搭檔恐怕都很難在做。
室內氣氛不明,唯一能讓人感受到的便是沉重,沐念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走,心中的窒悶感早已吞噬了她。
“知道,但是我問出來了當然就是想要改變它,現在你留下我又有什麼用呢,你對我來說,或者我對你來說,現在都是普通至極的陌生人,這是你選擇的。”
輕輕一笑,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變得輕鬆無比,而慕堯煊卻能察覺沐念初微笑中的那絲苦澀與茫然。
可察覺了又能如何呢,她的未來計劃中並沒有自己,放下與不放下都是遲早的事情。
慕堯煊的胳膊被蕭情緊緊地捏住,她不想要從他的嘴裏聽到讓沐念初留下這樣的話,但她沒有辦法去左右他的想法,此時此刻唯有祈禱。
三人沉默良久,慕堯煊緊繃的臉色有所緩和,望向沐念初的目光也漸漸變得不再淩厲。
他應該想通這一切,沐念初就像一個反叛的孩子,她現在不想在自己的手中臣服,一心隻想要逃離,難麼不管自己做些什麼,她都隻想要逃。
既然想要逃就離開吧,不管是用不再愛的借口,還是厭惡和厭惡的態度,沐念初想要的無非是這個結果。
長睫輕垂,慕堯煊已然想通了,他抬起眉頭,望向眼前站在陽光陰影下的女人,麵無表情的開口:“算了,我想通了,既然你要走,我也不攔了,還是那句話,走了就不要回頭。不然的話,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一句話擲地有聲,撞在沐念初身上,更是另一種苦澀味道,她輕縮了一下舌根,澀味蔓延到口腔中,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站在她的麵前,蕭情和慕堯煊都不知她為何笑出聲,難道沐念初是為自己終於離開了慕堯煊而感到欣喜?
一想到這裏,慕堯煊便覺得自己是個傻子,竟然還在渴望她回頭,於是,慕堯煊抿緊唇線冷笑了兩聲,譏諷道:“沒必要笑的這麼難聽吧?我和你沒了感情,但還不是仇人,這笑聲還是留給你之後哭訴自己的愚蠢吧。”
冷冰冰的一句話不帶分毫的感情,就這樣直接的向沐念初扔去,她如一座冰雕一般直挺挺地立在原地,沉默地感受著慕堯煊從自己身邊掠過的冷風。
“哐啷”
隨著健身房的門關上,沐念初停留在嘴角的微笑也凝成了一條直線。
她握緊了拳頭,抬頭望著天花板,心中空落落的,隻覺得何處都不是落腳的地方。
為何而笑?僅僅是嘲笑而已嗎。
沐念初心中明白,這不是什麼譏諷,隻不過是她對自己一種不屑罷了,就在剛剛終於從慕堯煊聽見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時候,就在她看見蕭情如釋重負的臉色的時候。
她的心中十分明白,一切都應該結束了,而她那時卻留戀了。
雖然理智讓她未曾把所有的話說出口,但是這條放逐之路注定要走很久很久。
得到了答案,沐念初長歎了一口氣,心中得到的未必是輕鬆,好在前路很長,她有足夠的時間去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