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拔兩千多的A市,讓一直在內陸平地的人上了高海拔有些不適應,頭暈嘔吐了好幾次。今天終於出門,雖然臉色有些蒼白。
比起前幾天算老天開恩。她從呢大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抽出一根煙,再拿出打火機在手裏把玩了一下。
喀擦,藍色的小火焰在黑暗中亮起。把煙點燃。她抽了一口然後在這清涼的早晨裏散步著公園小道。
現在是北京時間六點整,還早的連天都沒亮。路燈在黑暗中暈光朦朧的像套了橘子皮,泛著柔和的黃光。她已經兩個月不想寫作了。沒有遇見瓶頸,隻是單純的不想寫。她大概是個不稱職的作家。
狠狠深吸抽掉了最後一口煙,她撩了下長發,將煙吐在了清晨的霧裏,白色跟霧溶為了一體。將煙頭在垃圾桶上摁滅再丟進了桶裏。回身就坐在垃圾桶旁還帶著微濕的長椅上。她閉上眼睛去感受,嗯。這裏除了空氣清新,什麼都沒有。
手機響了幾聲,她才從自己的世界裏反應過來。接起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冷靜十分的好聽,“怎麼樣,這房子適合你休養嗎?”
不,她永遠不會安靜下來,她怎麼會安靜呢。沉默了幾秒,她笑著說,“挺不錯的。”
“你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你是不是又沒吃藥?”
她揍著眉頭聽著了話,低罵了一聲,“神經病。”
“沈沉,你聽我的話。吃藥。”
她看了一眼還黑著的天,側頭回電話那頭的人,“你管我。”
“沈沉,我是你的醫生。”電話那頭每次打來都這樣,一開始冷靜的說話,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最後卻又開始顯得無奈。她聽著也會覺得煩躁。
她聽著手機裏人的說教可實際不知道神遊到了哪裏去。
“沈沉?沈沉你說話。”
“嘟……”這回她掛了電話,背向後椅著長椅。看著灰蒙蒙的天又開始了發呆。
一開始認識祁子昂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他穿著一件白襯衫,背挺直的坐在她家裏。這是母親給她請來的心理醫師,剛從國外進修回來。主要的還是操刀進行的外科手術。
沈沉從旋轉樓梯走下來,走到一半,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他,問,“是祁子昂先生嗎?”
他隻是向沈沉一點頭,沈沉卻揚起了一個笑,“先生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心理醫師。”
他的聲音清冷沒有什麼溫度,聽著就感覺像是冬天用手觸碰著冰水帶來的刺痛與寒冷。“我有心理醫師的資格證。”
聽著話,沈沉下了樓走到他麵前,彎腰,看著他那雙眼睛,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就像能夠看穿你的內心一樣讓你無地自容。這倒是有點像心理醫師的範。
兩個人注視不久,她自然的坐在了他的旁邊。“醫生該怎麼給我檢查呢?”她把稱呼改了,說明的確是承認了這個人。
祁子昂並不冷,在麵對病人的時候顯得格外包容。“就先聊聊天吧?”
她靠著沙發側著頭看著子昂,“好啊,醫生想要跟我聊什麼?”
“你小時候有什麼愛好?”他開始扯著話題,就類似無關緊要。但許多心理醫師都這樣問人。
“畫畫。”她看著醫生,眼裏是清澈的水,倒印著祁子昂的人影。
“那以後,你畫畫給我看吧。”他說。後來他給她寄了一堆的畫具,這是這個醫生做到了細致。
“你不問我點其他什麼嗎?”沈沉有些愣,其他心理醫生會不斷的跟她聊天想要魯莽的走近她的內心,這是她覺得最讓人厭惡的地方了。
“我隻是把你當成了朋友。”那個時候他很坦然。說的很對。
“可是醫生,我已經很多年沒畫過畫了。”她低頭看著手指。上麵有幾道血痕,是她故意劃的。隻是因為感覺疼痛了之後會帶來愉悅。
祁子昂也是看到了,“沒事,你畫的再怎麼醜都沒事。還有,我知道傷害身體是克製不住的,記得要把傷養好。”
他沒有說條條道道,沒有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從這個時候開始她對這個醫生有了興趣。
等再想到現在,每次都是夜裏睡不著,白天又不想睡。她已經不知道現在自己想要做什麼了,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恍惚,回憶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都不記得。提筆寫出來的東西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
她需要刺激,想著,就起身。繼續散步在公園裏,那邊有個人工湖。她走過去看,湖水清澈見底。
腳一滑就掉進了這清冷的湖水裏,冷的刺骨。也冷的讓她不想掙紮,她想感受這種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