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揚眼裏的光芒亮了又暗,有一瞬間,他甚至奢望裴雯會說留下來陪他。可是他也知道這不現實,自己不能逼得太緊,裴雯是比任何人都獨立、堅強的女人,她不會為誰停留,今天能為齊斯揚改簽飛機,這已經是他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了。
齊斯揚查了一下飛機,說:“下一班飛意大利的是晚上十點多的飛機,現在還有時間,我帶你去個地方?”
裴雯點點頭。
齊斯揚車子重新開出地下車庫,一路向西迎著晚霞出了a城。
洛月湖邊此時靜謐無人,齊斯揚把車子停在湖邊,說:“這地方還是宋禕告訴我的,他說他和顧寧安曾經一起來過,是個談戀愛的好地方。”真希望借著宋禕和顧寧安的好兆頭,讓自己的裴雯也如此幸福下去。
晚霞在湖麵上映照出波光粼粼的景色,周圍什麼人都沒有,隻有微風輕輕吹過。齊斯揚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給裴雯披上:“不要著涼。”
裴雯拉了一下外套,那上麵還有齊斯揚的體溫和味道,淡淡的醫院消毒水味,但是意外地讓人安心。
兩人站在湖邊,裴雯注意到遠處一個中式的房子,問:“那裏是什麼?”
齊斯揚說:“說來你可能不信,是宋禕為顧寧安親手設計建造的房子。”
裴雯微微驚訝:“宋禕居然是這樣浪漫的人?”在她的印象中,宋禕就是一個影帝的樣子,敬業、穩重,舉手投足皆有氣度,可他竟然有如此令人意外的一麵。
齊斯揚說:“每個人都有很多麵,隻是看麵對誰而已。我想你的助理也不會相信你居然會故意逃飛機吧?”
裴雯應聲笑了,她笑起來極美,是一種女人韻味十足的美麗,讓人挪不開眼睛:“你說的沒錯。”
開闊的湖麵讓人放下許多戒備,裴雯和齊斯揚第一次談論起關於裴家的事情。
“你以後怎麼打算跟裴鴻之說?”裴雯主動提起。
齊斯揚笑了,裴雯的不避諱,讓他終於有了實感——裴雯的確是在正視這段感情。
齊斯揚緩緩開口:“船到橋頭自然直,難道我們兩還怕父親像偶像劇裏的豪門主人一樣,玩凍結銀行卡的戲碼嗎?”
裴雯也輕笑:“說的對,我們沒有什麼好怕的。”原本沉重的話題被齊斯揚這樣輕鬆地化解掉,裴雯不禁想,其實一直以來,給她最大壓力的其實正是她自己。
在感情沒有開始之前,她擔心地太多。
她擔心裴鴻之不會同意養子與親生女兒的感情,即使這個親生女兒並沒有跟他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過一天;
她擔心齊斯揚會因此失去他原有的身份地位,可是齊斯揚根本不在乎,他是個足夠優秀的個體,沒有裴家,齊斯揚依舊能活的好好的;
她擔心他們的身份與戀情被曝光,會引發不好的議論,可是自己出道十年,真正能傷到她的議論又有什麼呢?不用理會別人的眼光,做好自己的事情,這是她在出道後一直秉持的理念,怎麼一到感情上就忘記了呢?
齊斯揚說:“父親大概會傷心一陣子,但是世界上哪有能夠贏得過子女的父母呢?這話雖然殘酷,事實便是如此。我們的感情大概會給父親帶來傷痛,我能做的,隻有加倍努力和孝順,對父親做出彌補。”
裴鴻之對齊斯揚這個養子是真的愛,愛到骨子裏。父愛如山,齊斯揚從沒有因為是養子就得到裴鴻之的偏見,相反,裴鴻之無論在任何場合都會給他撐腰,擲地有聲地向大家介紹他的兒子,這是齊斯揚成長至今最為感動的事情。對於裴雯這個意外出現的,裴鴻之默默關注了十幾年。無論是裴雯還是齊斯揚,兩個孩子都是他心中絕對的珍寶,是他的孩子,如果讓他接受自己兩個孩子之間的戀情,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即使這兩個孩子之間全無交集,從感情上來說,裴鴻之也需要度過一個坎。
這即使裴鴻之的坎,也是齊斯揚和裴雯之間的坎。
一直以來,裴鴻之希望能說服裴雯回到裴家,認他這個父親,可是裴鴻之如果默許這種感情,從法律上他就必須要放棄對裴雯的這種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