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青山高聳入雲,原本安靜的小村已經亂套了。
娃子們撒腿就往田裏跑,叫回來田裏忙著活計的爹,女人們三五成群遠遠的對著一戶人家指指點點。
茅草屋前,站著挎佩刀的衙役冷漠的守著門,門裏,有哭泣和哀嚎的聲音傳出來。
“他嬸子,聽說沒有,溫木匠家的閨女這下死定了。”
“可不是,克死了程財主家的兒子也就算了,縣太爺的兒子也被克死了,這樣的女娃子就是禍水,可憐了溫木匠是個老實人。”老婆子捏了個瓜子扔嘴裏,嘖嘖兩聲:“這輩子也開眼了,知道這叫啥不?”
有人湊過來:“叫啥?”
“望門妨!”老婆子吐出瓜子殼,一雙眼睛冒著光:“這樣的女娃子都美得很,一旦有人想要娶她,必死無疑,你看看吧,連縣太爺的福分都壓不住,可笑了,妨不死縣太爺,竟妨死了縣太爺的兒子,也該著這一家子被弄死。”
女人們唏噓著,沒人靠前,點著腳尖看熱鬧。
一聲淒厲的雞叫聲之後,所有的女人們都倒退了好幾步,想看又怕,不看又舍不得走。
“催魂雞都摔死了,得了得了,溫家這一股完了。”老婆子丟下瓜子,轉身就走了。
“都散了!再不走的一律帶去衙門下大獄,這熱鬧也看?”裏麵出來穿著官家衣服的衙役,黑著臉的驅逐看熱鬧的人,又回頭看了一眼啐了一口:“晦氣!回去交差。”
門四敞大開,一隻雞嘴裏還冒著血,在旁邊歪著個男人張了張嘴,一口血就噴出來了,他艱難的爬起來,一條手臂怪異的倒背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爬向不遠處的女人,女人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不甘的伸出手,想要握住自己男人的手,黃泉路上好作伴。
在井台旁,還趴著個瘦小的人兒,此刻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揉著生疼的額頭,四下看著。
“月……月娥,來世……來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男人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了了。
溫若蘭懵了,眼前的場景讓她大腦完全死機了,什麼情況?集體自殺啊?連雞都自殺?
使勁兒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的時候,她用力的咬了舌尖兒,疼的哇一聲就叫出來了。
柴月娥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竟站起來了,臉上的表情簡直和見了鬼差不多,那驚恐和高興摻雜一起的情緒,被這個女人的一個眼神表現的淋漓盡致的。
溫若蘭也看到了孕婦,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還有救,古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可是個有良心的醫生。
幾步走過來,伸手扶住了孕婦的身體,一開口自己都嚇一跳,這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別亂動,我救你。”
柴月娥搖了搖頭:“晚了,若蘭啊,爹娘沒本事,咱們家一起、一起上路吧。”
溫若蘭哪裏還有工夫和她對台詞,看到女人頭上別著個細細的銀簪子,直接拔下來,對準孕婦的摩翳風穴刺下去。
柴月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原本溫柔的女兒此刻雙目凝神的樣子,竟沒顧得上疼不疼,她把眼一閉,突然嗓子一陣難受,張開嘴哇的吐出一大口連帶著血沫子的汙穢,刺鼻的味道刺激著她隻能哇哇大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