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黑井的一大特色,一大一小兩匹馬,加一個趕馬人,滴滴答答的在鎮子裏各個角落穿行,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甚是悅耳,很多外地遊客慕名而來,就是為了體驗一把坐馬車的懷舊和愜意。
橋的左邊是一座貞潔牌坊,已經有一百多年曆史了,據說是當年慈禧太後下旨為幾十個女子所立,牌石坊上雕人物,花鳥,圖騰,經曆風吹雨打,有些破敗了。
“姍姐,你說古時候那些女子,是可敬還是可悲?”
葉姍無言以對,她想起了趙誌剛,也想起了方林,她想,如果放在古代,像她這樣心猿意馬的女子,是否都是要侵豬籠?
想到這,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古時候的女子是可悲可憐的,她們通常會用一生來償還一個錯誤的選擇,甚至沒有任何機會改正。
筱雨嚷著餓了,餘燕說:“走,我帶你們去吃本地特色菜,鹽焗雞,前麵有一家,特正宗。”
說起這鹽焗雞,還有一段故事,相傳黑井首富武維揚曾經是鹹豐年間的及第狀元,後棄文從商,煮鹽發家,隨著生意越做越大,家裏雇的灶丁、鍋頭也越來越多。雖然武老爺每日過著“煮鹽堆銀勝玉壁”的日子,家裏的鹽工卻難得一沾葷腥。有一日,鹽工們偷了一隻雞,就在熬煮鹵水的鍋邊宰殺煺毛準備烹食,不巧武老爺此時正好進鹽棚來查看,鹽工害怕老爺怪罪他們隻顧偷嘴,不顧幹活,急忙把已經褪淨的雞用錫箔一包,塞進了滾熱的鹽鍋之中。等武老爺走後,大家把錫箔包著的雞從熱騰騰的鹽堆裏扒拉出來,驚奇的發現雞肉不但被悶熟了,而且噴香撲鼻,鹹味也慢慢的浸入肉中,大家七手八腳撕開雞肉一嚐,不鹹不淡剛剛好。從此,鹽焗雞這道菜就流傳了下來,並逐漸發展出鹽焗肝、鹽焗肉等,現在做鹽焗雞,依然延續古法,先將一大鍋粗鹽炒熱,再把整隻雞褪淨包上錫紙塞入鍋中燜燒,個把小時以後,色澤金黃、外焦裏嫩的鹽焗雞就出鍋了,咬上一口,齒頰留芳,非要吃到肚子滾圓才肯罷手。
筱雨一邊吃一邊聽餘燕講故事,津津有味,到最後連筷子也不用了,用手抱著雞肉啃,她說,這太好吃了,走的時候一定要給爸爸帶一隻回去。
葉姍有些感傷,趙誌剛平時並不怎麼管筱雨,可她依然對他有著濃濃的感情,這或許隻能用血濃於水來解釋吧?
晚上下榻武家大院,在去武家大院的路上,會經過很多古宅民房,餘燕的腳步有些匆忙,似乎不想在路上多停留。
途中,和一中年婦人擦肩而過,她有些遲疑,走過幾步又回頭,最後終於忍不住打招呼:
“是餘燕嗎?好多年不見了,你是回來看振宇他媽媽的嗎?”
餘燕有些尷尬:“二嬸,我這次是帶朋友過來玩玩。你知道的,我和朱振宇他……”
被稱作二嬸的女人和藹的上前拉著餘燕的手:“是小宇那孩子糊塗,不懂得珍惜你,多好的姑娘啊。”
餘燕被她說得也有些傷感起來,她笑:“二嬸,快別這麼說,這都是緣分,強求不得的。我會在黑井呆幾天,有空來看你。”
二嬸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說:“燕妮子,你得空去看看大娘吧,最近大爹重病,才去世沒多久,大娘傷心著呢,她一直都那麼喜歡你的,老是在我麵前念叨你。”她口裏的大爹大娘是朱振宇的父母,鄉下人習慣跟著晚一輩稱呼,以示尊重,當年,她和朱振宇結婚,在這古鎮上大擺筵席,很是風光。
餘燕聽到這消息,鼻頭一酸,眼淚忍不住嘩嘩的掉了下來。
朱振宇的父親在鎮文化館工作,喜歡研究古文化,是那個年代上山下鄉留在這鎮上的知青,據說他母親當年在十裏八鄉是出了名的美人,他父親為了她,硬是放棄了返省城上大學的機會,在這古老偏僻的鎮上紮了根,生下了朱振宇和他妹妹朱小旭。
剛結婚那會,她每年都會陪朱振宇回家住段時間,餘燕性格活潑可愛,嘴又甜,很是討二老喜歡,還和他妹妹小旭成了朋友,小旭非常喜歡這個陽光漂亮的城裏嫂子。
“沒想到,三年不見,他父親竟然不在了。”
葉姍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對她說:“一會我們去看看老人家吧。”
安頓好住下,餘燕讓葉姍帶著筱雨休息,她說她一個人去朱振宇家看看。葉姍也沒堅持,叮囑她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