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昨夜沒回來嗎？”我蹙眉，看著小葉子。
“約莫天快亮的時候，王上回來了一會，看娘娘睡得香甜，守了娘娘一會，便又匆匆走了。”
一顆石頭墜地，我終於鬆一口氣，“哦，原來是這樣。”
小葉子見我長籲，舔著臉湊過來，“怎麼，王上一夜不陪娘娘，娘娘便心裏發慌是不是？”
“你這丫頭，真是找打！”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心裏也空蕩蕩的。
隻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我懶得多想，此時此刻，我有勢在必行的事。
“走，我們去看看夜氏。”
我一反常態，吩咐丫鬟為我畫了分外濃豔、妖嬈的妝容。
小葉子笑嘻嘻，將雪白無暇的狐裘披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娘娘，您這麼一打扮，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你這奴婢，不正經幹活竟拍馬屁，罰你三月餉銀。”
她跟在身後，撅起嘴小聲嘟囔，“娘娘，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理寺監牢裏，籠罩著一股難以言狀的陰霾與黑暗。
空氣裏，血腥與腐爛的味道交織在一起。
我聞著這味道，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側眸詢問領路的差役，“夜氏關在何處？”
差役恭恭敬敬道：“回娘娘，夜氏行刺娘娘是重犯，本應分別關押。可是李大人特別交代說，將她同其他幾個女犯關在一處了。”
李大人，是大理石少卿李林平。他這麼安排，隻能說明這是秦楚牧的意思。
“哦？那幾個女犯都所犯何罪？”我好奇，秦楚牧葫蘆裏不知又賣了什麼藥。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好藥。
“回娘娘的話，其中一個是拐賣婦女的人販，還有一個是殺人越貨的……”
不等差役說完，我便聽到一個女人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聲。
——“不要過來，你們這群瘋子……等我出去一定不會放過你……”
雖然嘶啞，沒了往日的驕矜造作，可我認不錯，是夜落琴無疑。
陰暗牢房的盡頭，我看到夜落琴，遠遠便頓住腳步。
夜落琴躲在牢獄一角，緊緊裹著身上的破爛不整的衣衫，頭發淩亂的如同雞窩，臉上的妝容花成一片不假，額上還冒著血……
與夜落琴關在一處的女人大概有三四個，個個虎背熊腰，氣勢磅礴。
聽到夜落琴邊喊邊罵，一個胖女人上前一步，猛地拽住夜落琴的頭發，像提溜小雞仔般將她拽倒在地，“小賤貨，昨夜收拾的你不過癮是不！還以為自己是貴人是不！”
“少廢話，姐妹們揍她！”
此話一落，三五個女犯人立刻都朝夜落琴撲過去，揚拳抬腳，一頓劈裏啪啦！
那差役似乎覺得不妥，見我擺擺手，知趣的立在一旁不說話。
我看的津津有味，隻恨沒帶瓜子。
約莫打了一盞茶的功夫，幾個女人才氣喘籲籲的罷手。
莫了，最初那個胖女人提著夜落琴的頭發，朝著她的臉，猛的又是一拳。
——噗嗤！
這一拳單聽聲音，也知道力度非凡。
“我的臉……我的臉……”夜落琴的聲音已不似人聲，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等站穩又摔倒，再爬一遍……
“姐姐。”我理了理鬢角發梢，才邁著小步子走到牢門口，透過牢門上的鐵欄杆，關切的看著夜落琴。
夜落琴捂住已經慘不忍睹、鮮血直流的臉，勉強抬頭看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