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博士凝重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這種保守的藥物治療方法無法治療他腦子裏那顆瘤子,我的建議是等時機成熟就給他做開顱手術,但這成功率我隻能保證達到百分之三十,這還不排除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和成植物人的可能性,你慎重考慮一下再給我答案吧……”
“砰!”
史玉鏡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眸光一點一點暗沉下去,手中的手機一下摔在了地上,好似整片天地開始旋轉起來,身上力氣像是突然一下被盡數抽空,她全身一個癱軟。
“史玉鏡!”
若不是岑雲世出手夠快,將她一把抱住,她必然跌坐在地。
手機因為有保護套,摔下去之後並未黑屏,岑雲世一眼就瞄到了來電顯示,既然是馬克博士親自打來,而史玉鏡聽了之後又是這副模樣,他心下也就有了數。
“史玉鏡,別怕,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他雙手捧著她的頭,在她耳邊柔聲安撫,像是哄一個受挫的小女孩那般,給予她信心和力量。
“岑雲世,要是史玉鏡何活不成了該怎麼辦?他才17歲……”
她哽咽著聲音像是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眼睛裏盈滿了水霧,冰涼的雙手捧著臉頰蹲了下去,雙肩不可抑製的輕顫,淚水像是決堤一般沿著指縫溢出,很快打濕他一大片胸前衣襟。
像是大海裏失去方向的船隻,無助又迷茫,任由他將自己抱住,給予她一個暫時的依靠。
她想要追尋一個自欺欺人的答案,但是她一向活得太清醒,她無法天真的騙自己史荷東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會有辦法了,史玉鏡,相信我。”
他俊眉深深皺起,瞳孔裏蘊含著深深的痛惜和悵然,她一直把自己活得太堅強,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失態大哭,那樣的心痛難過,也那樣的無助和絕望。
“哭出來吧,史玉鏡。”他重重吻了吻她的額頭,像是恨不得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傳遞給她一般。
他不想勸她別哭,因為他知道若不是精神崩潰到極限,她不會是這個孱弱模樣,她需要發泄,那他便陪著她,不管哪種方式,他都陪著!
“那不是岑氏集團的皇太子岑少嗎?天呐,本人比電視上還要帥呢,他懷裏的女人是誰啊?居然當眾做出這樣丟臉的事。”
“嘖嘖,人家再丟臉,還不是有岑少抱著,要是能被岑少這樣抱著,叫我死都願意,何況是哭,這簡直太幸福了!”
……
這一幕引得商場不少人停了腳步,紛紛打望著這個哭的毫無形象可言的女人。
“岑少,要不要去車裏……”
提著大包小包的王趙君皺眉上前谘詢,卻叫岑雲世作了“噓”的噤聲動作止住了話語。
尊貴如他,似乎對她的“丟臉”早已習以為常,被眾人這樣怪異的打量他亦早就無所謂,也管不得別人怎麼想,反正他就是要給她一場痛快。
“我要去醫院。”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漸漸消停下來,眼睛紅腫的厲害,聲音也沙啞無比,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倦滄桑。
“好,這就送你去。”他一個打橫將她往停車場抱去。
王趙君看著岑雲世那不自在的腰,幾次想出口提議讓他來抱史玉鏡,但他深深了解這位邪肆而霸道的邪少,他不會準許別人碰他的女人,而此刻更是不會假手於人將這樣無助的史玉鏡交給別人!
從遇見史玉鏡起,岑少漸漸有了人情味,他真的變了很多很多!
“史玉鏡,先睡一會,到了史荷東的醫院我就叫你。”
岑雲世很快將史玉鏡抱進車裏,將她的腦袋放在腿上,讓她舒服的躺下來,抽出兩張濕巾紙輕柔的給她擦了擦臉,順著她的眼皮,讓她闔上眼睛休息。
史玉鏡腦子一片空白,但心裏卻十分清楚此時的自己太狼狽太糟糕,她不能以這個狀態去見史荷東,岑雲世的提議任何時候都是最理性最合宜的,她什麼都沒說,閉上眼睛昏沉的睡了過去。
“給馬克打個電話問清楚情況。”岑雲世微皺著劍眉,深眸裏掩飾不住沉寂,“這件事史荷東有知道的權利,我相信他有那個承受能力。”
……
再醒來,史玉鏡已躺在了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天際竟一片光明,憶起昨天去往醫院不是已萬家燈火了嗎?這難道是第二天了?
她眼睛轉了一圈,對房間裏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她竟睡在了首語新城曾經的房間裏!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麼?為什麼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