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安靜得幾乎詭異,隻能偶爾捕捉到低吠的變異犬,嗡鳴的巨蠅亦或是蠢蠢欲動的碩鼠。房簷陰影下一閃而過的紅色眼睛,是躲在暗中觀察的嗜血獵手。
安息三人均把槍上好膛,端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前進,二號大搖大擺地在前麵溜達,七十二如同脫韁的變異野狗一般東竄西竄,把變異怪物踢得滿天飛。
進入到這個城鎮之後,安息就感到前所未有的不舒服和怪異,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這種荒涼死寂的場景——甚至連羅城的景象都比這裏可怕。但就是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越往城鎮中心走,路邊的人類和動物屍體就多了起來,安息緊緊盯著他們,生怕某一隻忽然跳起來——但這些屍體幹癟得不行,烈日和幹燥將他們變成了天然木乃伊。
忽然,安息腳尖踢到不知什麼東西,那玩意兒滾了兩圈磕在路沿上,忽然“砰”地一聲爆炸了。
幾人嚇一跳,二號瞬間移動到他的麵前。
然而那隻是一瓶紅色罐裝汽水,裏麵的二氧化碳已經堆積到了一個極限,輕輕一碰就炸了。
炎王火光道:“你能不能好好看路!別嚇人!”
安息自知理虧,老實道:”抱歉。“
他又看了一眼那個還在呲呲噴水的罐子,忽然明白了這怪異感是從何而來——整座城鎮好似被時間遺棄了一樣。
街角的路牌斷在地上,繡得看不出樣子,透過沒有玻璃的窗子,能看見那些還沒逃出自家客廳就被殺死的可憐人,身上掛著看不出顏色的布料殘片,顱骨上仍粘著幾縷頭發。而城鎮最中心的大教堂——巨大的掛鍾跌碎在教堂前的平地上,下麵壓著幾具經年的枯骨,連上麵的婚戒都沒人回收。
但除此之外,這座城鎮正常得過分,就像是人類一夜之間消亡了一般。
沒有滿街的殘肢斷骸,甚至好多車子都還好好地停在車庫裏,非但預想中變異人大隊遊街的場景不曾出現,連空氣中都聞不到什麼腐敗的氣息。
是因為二號他們散發出了太過強勢的氣味嗎?安息納悶道。但在羅城的時候,即使有四十九在,那些變異人依舊不管不顧地想要攻擊他們。
“有點奇怪,這些人好像不是被變異人殺的,而是……”炎王用槍頭把一具屍體翻過來,說:“這是槍傷。”
“怪不得這些人都沒變異,他們全都是被人類殺害的,”馮伊安也說:“這麼大一個鎮子,至少有上千人口,沒道理一隻變異人都看不見。”
安息握槍的手冷汗涔涔:“輻射全麵爆發時,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二號走在前麵,一使勁把一間房子的門拽了下來,丟在一邊獨自走了進去。下一刻,裏麵傳出幾聲尖銳和短促地嘶吼,伴隨著幾聲重擊,又安靜了下來。
二號探出半個身子招手道:“安息,來購物。”
安息端著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時刻不忘注意左右有沒有怪物衝上來。他走進門裏,發現這是一家超市,大部分的貨架都是空的,早已不工作的冰櫃裏布滿風幹的黴菌,二號丟過來一個罐頭,安息連忙雙手接住。
二號邊走邊把還在汨汨淌血的變異怪物踢到一邊,躬著身子左看右看。安息覺得有趣,也仔細打量起這些帶著奇奇怪怪標誌的包裝,和牆上剝落一角的海報。他抬頭見二號摘下了牆角模特頭上的棒球帽,戴在自己頭上,回頭問:“好不好看?”
安息情不自禁笑起來,說:“好看。”
這種東西早已無人生產了——化纖亦或布料的東西既不能防紫外線、也不能隔離輻射,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沒有用。
安息找到幾小瓶玻璃裝的棕黃色液體,拿在手裏看來看去——好像是密封的,說不定還沒變質。
安息問:“能喝嗎?”
二號看了後哈哈大笑,說:“當然能喝,這可是好東西,能叫人忘記一切,包括恐懼。”
安息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問:“那你要嗎?”
二號搖搖頭,說:“可惜這玩意兒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新陳代謝過快,勁兒還沒上來就已經過了。這副身體啊,就是這樣,久了之後,什麼刺激都再也感覺不到,就算受傷也好,吸血也好,都沒用了。”
安息點了點頭,挑了顏色好看的兩瓶烈酒揣在兜裏,連帶幾個密封罐頭、一把多功能小刀、一個太陽能手電筒和一捆尼龍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