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後,夏微涼呆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曬著太陽,目光靜靜的看著窗外。
此時外麵陽光正好,周圍的綠植在陽光的沐浴下顯得越發青翠,白色的小花零零散散的盛開在翠綠之中,倒是給麵前一片素雅的綠毯增添了別樣的活力。
夏微涼出神的看著窗外離自己最近的花朵,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摸,不料手指卻在下一秒觸碰到了冰冷的玻璃。
她恍然驚醒,隨即自嘲的笑笑:看來自己是在這裏待得太久了,就連腦子也跟著遲鈍了,不然怎麼會忘了這裏是精神病院?
而這間高級單人病房,是專門為自己這種具有“攻擊性精神病”的病人準備的——
不但房門被牢牢鎖住,就連窗戶也是被封死的!
被關在裏麵的人根本不要妄想去接觸這間屋子以外的任何東西!
夏微涼有些意興闌珊的縮回了伸出去的手,轉而在腦中搜索起對於白色小花的記憶:
賜米草,根可入藥,味甘淡,性涼,入肝,心、肺、腎經;主治感冒、黃疸肝炎、勞傷吐血,痢疾、血尿……
心裏閃過這些的同時,她腦中也瞬間浮現出許多個用它入藥治病的藥方。
把這些藥方都默默的回憶了一遍之後,夏微涼抬眼看向遠處的天空——
她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曾經因為被外公逼著背誦祖傳的整本藥方而恨得要死,可沒想到這本書如今不但成了她保命的籌碼,還成了在這精神病院中幫她消磨時間的唯一手段。
有些貪婪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夏微涼最終還是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已經多久沒有聞到草木的清香了?
一年?
三年?
還是五年?
其實她也記不清了。
她隻知道自從被送到這裏來之後,就被關在這個不足二十平米大的病房裏。
她沒有自由,不能與外界聯係,每到吃飯的時候,護士會把餐盤從小小的窗口遞進來,時間到了再收走,隻是這整個過程卻絕對不會和她說一句話。
起初她試圖告訴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她沒有瘋,可是他們根本不理會她的話!
後來她開始變得驚恐、憤怒,甚至想要通過尖叫和摔打東西去引起醫護人員的注意。
但是很快,她便發現這樣做根本適得其反——
因為每當她做出疑似情緒失控的反應時,等待她的不是期待中的傾聽與交談,而是湧進來的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
這些人根本不理會她在說些什麼,隻會在進門之後不由分說的把她按在床上,簡單粗暴的通過注射靜脈鎮靜劑來讓她陷入沉睡。
她曾經想過太多辦法逃離這個人間地獄,最終卻都失敗了,而且下場一次比一次慘!
為了不再整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她漸漸的學會了順從,不再反抗,隻為求得清醒的權利。
從此以後,伴隨她的隻有屋內白色的牆壁、窗外四季的景色、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以及足以將任何人逼瘋的寂寞。
現在的她,不過是活著的死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