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於延也是將死之人,就算不敵,也當為國盡忠死而無憾了。
陰暗潮濕的天牢內,於延臉色微白的躺在稻草上,目光呆滯,平常意氣風發的臉上此刻滿是頹然。
他籌謀半生,怎麼也沒想到,最終會栽到於妧妧那個孽女身上。
果然是災星,就算出嫁了也要累及家人,發兵叛國,虧他們想的出來!
和他一牆之隔的牢房裏,陶氏坐在粗糙的矮凳上,麵色平靜,和於延的頹然相比,她安靜的有些過分。
態度閑適淡然的仿佛不是身處牢房的階下囚,而是在侯府寢室內怡然自得。
於延看的暗自生恨,忍不住出口諷刺:“看你教的好女兒,現在好了,整個侯府都要跟著陪葬,你滿意了?”
“當今皇上昏庸無道,殘害百姓,妧妧和九千歲做的不過是順應天道,妾身不覺得有何錯處。”陶氏掀眸看他一眼,語氣波瀾不驚。
從妧妧決定嫁入涼王府的時候,她就料到了會有今天,九千歲和皇上注定隻能二者存一,這一天遲早要來。
“你給本候閉嘴!”於延目眥欲裂,咬牙切齒:“到了現在還死不悔改,本候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惡毒的婦人,早知今日,本候當初就不該心軟,將那孽女一把掐死了事,也就不會有今日殺身之禍。”
“侯爺說笑了,您對我們母女何曾有過心軟,妾身倒是不知。”
陶氏看著於延臉上猙獰的表情,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微微垂眸,低喃著補充了一句:“若是可以重來,我也寧願從未與你相遇,嫁入侯府。”
正在兩人說話之時,地牢盡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淩亂無章地朝這邊靠近。
陶氏抬眸望去,隻見幾名獄卒簇擁著一位大人快步走來,打開於延的牢門,直接開口道:“皇上口諭,命於侯爺率禁軍出城抗敵,侯爺請吧?”
這位大人笑眯眯的看著於延,眼底卻薄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皇上命本候出城抗敵?”於延詫異的看著來人,臉色微白,下意識的想要抗拒。
誰不知道季涼月是什麼人,他出去和送死有什麼分別?
他大概能猜到這些人心裏打著什麼算盤,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和那個孽女的關係並不好,季涼月對他也未必就會手下留情。
傳旨的大人見他不動,態度冷了下來:“於侯爺,這可是您將功贖罪的大好時機,若是您拒絕了.......”
後麵的話不用他說,於延也知道等著自己的下場。
他咬了咬牙,目光忽然落在隔壁的陶氏身上,冷聲道:“我可以出城抗敵,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於延抬手指向陶氏:“把她交給我,讓我帶她一起出城迎敵。”
“好。”
隻要能退兵,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
城門外,大軍壓境。
空無一人的城牆上忽然出現一道身影,季涼月抬眸看去,在看清來人麵容後,墨瞳微眯。
皇上竟派於延出來抗敵?
可笑。
以為他會對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心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