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皇帝抱著宋清姝坐在禦案前批閱奏折,宋清姝優哉遊哉地翻著一本遊記。她要過完元宵之後再回通天閣,還能在宮裏過上幾天。
皇帝將奏折批的差不多後,揉了揉太陽穴,將其中一道折子給了宋清姝:“阿瞞,這張折子說你名過帝王呢。”
宋清姝愣了愣,接過折子,一目三行地瀏覽下來後嗤笑:“父皇的臣子們實在是太閑了些。”
那是一個禦史寫來的諫疏,說現在民間百姓將鳳梧公主傳得天仙下凡,有誤於帝王威儀。
皇帝搖了搖頭,將那奏疏扔到一邊:“他們不過想要離間我們婦女感情,這樣的手段……現在不清楚這個禦史的站隊,朕現在剛過而立之年,他們就恨不能朕明天就死了!”
宋清姝突然有些心疼皇帝,她戳了戳皇帝的手:“父皇切勿不要說這樣的話,為他們生氣傷自己的身體不值得。”
皇帝歎氣,而後眼中顏色深了幾分:“李德順,幫朕去查一下這個劉禦史。”
李德順垂下頭應了一聲“喏”,掩下心裏的複雜。他跟在皇帝身邊有二十年,皇帝十歲時他就是近身太監,當年的皇子變成了現在的皇帝,他也就成了大總管。皇帝從小過得心酸,麵上溫和無害,實則是一個淡漠無比的人。
皇帝表麵上敬愛太後,但是過去一年也見不了太後多少次,雖說是“太後禮佛,不好打擾”,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不屑於親近太後。
到後來,皇帝有了孩子,也依舊是不在意的模樣,什麼時候他對一個皇子這樣傷心過?難道就因為國師的批語?!李德順是萬萬不信的。雖然鳳梧公主著實討喜,但是……李德順想了許久,最後感歎一聲,到底與他沒關係的事情,想再多也沒用。這不過是緣分吧。
皇帝將宋清姝放到禦書房的座椅上,自己坐在了一旁,笑問:“阿瞞,在你眼裏,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宋清姝有些意外於皇帝這樣的問話,想了一會兒後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在阿瞞眼裏,父皇是一位盛世明君。”
皇帝搖頭苦笑:“阿瞞,連你也不敢對朕說實話嗎?”
“父皇,阿瞞可不是在誑您。您雖然崇尚中庸之治,但是如今晏朝內政修明,外有威儀。百姓生活安定,古有雲:‘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現如今您不正做到了這幾點?盛世明君,晏朝如今正值盛世,您也並非昏君,可不就對得起‘盛世明君’這四個字?”
皇帝揉了揉宋清姝的腦袋:“阿瞞口齒好生伶俐,父皇現在說不過阿瞞咯。”雖是這樣說著,皇帝心裏卻是好受了很多。
他看著宋清姝稚氣的小臉,她的眼睛裏有懵懂,但更多的是一種鍾靈毓秀的聰穎,這是自己的孩子,他所能做的,就是為她保駕護航,讓他的孩子真正的給晏朝一個盛世之治。“阿瞞,父皇願意為你開路。你不用擔心父皇不高興,不用擔心功高震主,你想要做什麼,便去做吧。
朕自知沒有治國的大才,給不了大晏百姓一個真正的海晏河清,但是阿瞞,你可以。國師批語從未出錯,阿瞞,如果你是大晏之福,我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你繼承大統?你從小就與別的孩子不同,朕總是隱約覺得,你是上天賜予大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