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一片安靜的客棧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還在原地保持著原樣,衣櫥的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小縫,再過了一會門被全部打開,隻見裏麵苦禪抱著因寧坐著蜷縮在一起。
“我先看看外麵有沒有人,你在這裏。”
鑽出衣櫥,苦禪讓因寧等在房間,自己開了房門小心的出去了。
等了沒多長時間苦禪走進來,拉著因寧就往外走:“他們追出去了,再一會兒如果想到不對勁,一定會趕回來的,我們時間不多!”
因寧點頭,從衣櫥裏拿出一個整理好的小包袱,跟在苦禪後身小心翼翼的從客棧的後門走了出去。在一門的路邊看見有個老者趕了匹馬車等在那裏,苦禪上前詢問:“老人家能否出車?我們要去最近的城市。”
原本坐在車轅上打瞌睡的趕車老人見有生意上門,自然是連連點頭,說了一個價錢,他們就上了車。
就在馬車剛剛走起的時候,因寧從車窗的簾子縫裏看到小環他們急急忙忙的從旁邊策馬而過,心裏暗暗的鬆下一口氣。
轉頭看坐在一邊閉著眼睛的苦禪,他的臉色潮紅,兩頰呈現不健康的紅色,因寧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手上傳來的高熱嚇了她一跳。
“苦禪,你的身體很不舒服嗎?”
苦禪頭漸漸的歪在一邊,出口的聲音也非常的虛弱:“我沒有問題,隻是……讓我睡一下就好了。”
因寧拉過他,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苦禪勉強睜開眼睛看了看她,也不再拒絕,實在是沒有體力來做這樣沒有意義的事情,他們目前還在逃亡,一切都可以忽略,不必去拘禮。
因寧是百感交集的,事到如今,自己身邊竟然隻留下這個人,他拚死保護,他放棄了一切,他……難道就不會後悔嗎?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已經長到肩了,和常人一樣綁了起來,已看不出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她常常會想在佛指寺的僧人,潔白的僧袍,高大的銀杏樹,這些怎麼都像那麼久遠那麼久遠的事情了,久遠到仿佛另一個世界的樣子。
現在的苦禪是在身邊的,觸手可及,那樣溫暖,這個人在身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怕,什麼都難不倒,出逃,計劃簡陋,這些她都不在乎!比起看著他被一遍一遍的喂那些藥物,和他一起亡命天涯竟然還好的多。
隻是在湖宮的日子,她悲哀的想起蘇子默,少女時代全心喜愛的戀人,變成如今的模樣,在她身上做著噩夢一樣的事情,給她最深重的屈辱,因寧身心疲憊,不知道自己逃走,對他來說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暴跳如雷?可能都有吧!
他那樣篤定的樣子,那樣的不顧她的掙紮和拒絕,像個野獸一樣的粗魯瘋狂。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撕成了碎片,那些短暫的日日夜夜裏,她覺得自己已經被吞入腹中反複的絞磨,痛徹心扉!
馬車的速度不快,拉車的是匹和車夫看起來一樣老的馬匹,小道也修建的不平整,顛簸極了,因寧盡可能的讓他睡的舒服,卻對這樣的環境毫無辦法,苦禪卻是身體太過虛弱,就算是如此,他還是迷迷糊糊的在睡著。
因寧掀開門簾問:“老人家,我們離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長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