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孟寧的顧慮是完全正確的,雖然孟寧並不希望見到這個結果。
除了孟寧之外,誰都沒有想到,他們好心救醒的兩百個少年竟然給他們帶來了一場可怕的戰爭。醒來,就是殺戮,少年們竟然可以適應任何武器,隻要能殺人的,他們就抄在手裏。他們根本就無需鋼針,已經是無情殺手的狀態。
人,特別是殺過人的人,在麵對真正的敵人的時候,下手會狠;但是當麵對的是自己發自內心救助的人的時候,殺戮並不容易,心裏的那種殺或者不殺的掙紮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
麵對著一個一個清秀的臉龐,麵對著那些看著還算可愛的十多歲的孩子們的時候,一個一個殺慣了敵人的彪形大漢竟然都有些猶豫,他們躲躲閃閃的出手,不敢不應對,害怕自己會丟掉了性命,又不願意下狠手,總覺自己的招式去對待孩子時太殘忍。
甚至在對招的過程中,惡磨教的精英受傷人數竟比對方還要多一些。
這,絕對是一種煎熬,當邪教的童稚殺手滿臉都是殺戮帶來的興奮的時候,他們的對手卻都麵帶著痛苦的表情。
“真的要殺嗎?怎麼下得去手呢!”有人大聲的問道同伴,他真的要崩潰了;他們可以是無情的殺手,他們也曾經是冷眼看生死的英雄,但是他們做不到對著自己前一刻還費心救助的孩子刺出刀劍。
“閉上你們的眼睛,不要看他們稚嫩的臉了,就用你們的本能去做吧!”孟寧也將雙眼閉上,參加到了戰爭當中。殺或者是被殺的選擇,在本能麵前會特別容易被分辨的清楚。
“拚了!老子隻殺想殺老子的,不要撞到我的斧子上呀!”鍾近善緊閉上雙眼,舉起了自己的雙斧,僅憑借著自己的聽覺去砍殺,他的心裏是難過的,一個粗壯的大漢竟然已經滿麵淚水。
其實不止他的心裏難受,更多的人也是如此,他們強忍著那份難過,不得不一次一次的出手,平生第一次,殺人殺的這麼心力交瘁。
“不要有任何遲疑,你的殺就是救;將這些孩子都盡早的救出火海,但求他們來生不要走錯路。但求他們來生不要走錯路,但求”有的人是這樣在安慰自己的,也大聲的說出來安慰別人。
“錯,就是錯,你們錯我們幫你改正,你們放下屠刀,我們給你們安穩的生活!”有的人是對自己的對手喊得,隻要孩子們願意放手,他更加樂意放手。可惜,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些孩子的狀態已經處於魔怔,這無疑是在告訴所有人,那些孩子已經就不了了,喊喊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心裏能有些安慰。
“你們也有父母,你們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不要再為邪教做任何事情了,隻要你們肯放手,我們不會難為你們的!”即便是閉著眼睛,也不願意將自己手上的劍刺出去,隻要有機會,他們就願意救這些孩子;即便沒有機會,也想再試一試,創造機會的話,如果能,那麼隻有一個能被喚醒,也是好的。
惡磨教的人都盡力的勸了,可是那些青年殺手卻因為對方的手軟兒殺的更加暢快,惡磨教的人沒有辦法理解這些孩子的腦子裏到底為什麼會有著那麼執著的殺意,他們隻能在生死的抉擇中殺死那些向著自己發起了一輪一輪攻擊的青年。真的隻是本能的自救,他們被動的被迫在殺著。
“為什麼為什麼!”有人一邊問著,一邊落著淚,但是還是在無可奈何的殺著。
直到一切結束,直到殺完最後一個小孩,一個漂亮的小男孩!
“終於結束了!”有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更多人則是不願意看一眼之前的那個戰場,他們狀若無事的檢查著自己的傷口,有的在互相包紮,有的在自己上藥,沒有人願意現在就收拾這個一片狼藉的場所,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殺害了一個孩子,就算是那個孩子一心裏想著要殺他們來著。
孟寧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可是她也變得沉默了;孩子身上的血顯得特別的甜,空氣中的那種味道讓她感覺到了死去的那些人身上其實流淌著的隻是單純或者隻是無知,卻沒有太多的邪惡;不邪惡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中,心裏的感受就是自責,她真的想救,可惜救不了!
“寧兒!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裴樂鴻在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的寶貝,將自己的肩膀貢獻給她。“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不是一切都會按照咱們喜歡的方向發展,咱們已經盡力了,隻可惜事與願違而已!”裴樂鴻並不比孟寧好過多少,他很少見識到殺戮,對於這些鮮血是畏懼的;對於那些孩子的屍體他是惋惜的;他以為這些孩子醒過來之後,都會將他們這些人視為恩人,甚至他們彼此之間可以共同的生活,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沒有想到,會是一場讓人揪心的廝殺。裴樂鴻也想安靜的撫慰一下自己的傷口,可是他卻告訴自己必須要堅強,因為自己變的強大,他的寶貝才能去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