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油胭脂邪氣中有殘存的影像:一個被剝光衣服的女子,肚皮不正常的凸起,她被嚴刑拷打,甚至被暴戾的敵人灌入她仆從的肉……
朱微媞微微一笑,眼中帶著精明的狡黠。
“茵茵,你們若朝這個屋舍開槍,誰都別想脫得了幹係……能有幸成為本公主的屋舍,這個女人應該感恩戴德才對!不過……這女人的心理也是極端醜惡呢,嘻嘻嘻……”
她一臉愉悅的表情:“你們最好不要插手本公主的事,我也無意在人間掀起大亂,不過是想將屬於本公主的地位尊榮拿回來而已……我死的這麼慘、又在地底為冥府壓住這麼多怨氣衝天的亡魂,總得讓我享受享受人世的美好,對麼?”
“你害人還這麼恬不知恥?幾百年的時間你悟出什麼道了?!”我忍不住衝她吼道:“你把他的慈悲踐踏成什麼樣!”
“踐踏……哼哼哼哼……踐踏……天道不公,我早已被踐踏成碎骨殘屍!尊神若慈悲為懷,為何不渡我、為何不渡我?!”她的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神色。
“茵茵,別跟她廢話了,鬼的腦子,你懂的。”李剛低聲說道。
可我們能怎麼辦?
周海的話語放在那裏,冥府其他人都很畏懼,怕自己不小心違逆了尊神的約定。
而她奪舍了一個凡人、還這麼肆無忌憚的囂張宣告我們不敢開槍。
總得先搞清楚她這個屋舍的身份吧?
外麵響起一串警笛聲,樓上嘈雜的聲響引起我們的注意,有人在樓梯口大喊:“盧隊呢!收隊!快!”
盧警官手中的白光照了一下她的臉,朱微媞被晃了眼,條件反射的伸手遮擋,兩個老頭立刻掐訣放出嘶吼的亡魂——
“下次人少的時候,我們再好好談談,茵茵……”朱微媞的聲音隱入黑暗中。
立獄收邪的大門飛出鎖鏈拖住狂亂飛舞的亡魂,這些亡魂數百年的怨戾之氣太重,居然能抗衡鬼門的力量,我和李剛趕緊幫著渡幽鎖魂、沈家弟子緊跟著衝入下麵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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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忙亂後,我站在人去樓空的秘密通道前歎了口氣。
我們忌諱太多,對方卻肆無忌憚,太吃虧了。
“慕姑娘。”盧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堅毅的臉上勾起一抹笑,偷偷指了指自己衣服的口袋:“別灰心,我偷拍到她的臉了……”
什麼?
這——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刑警隊長!
我剛想笑著稱讚,他就對我搖了搖頭。
“……我要通過關係秘密查驗,有消息之後會通知你們,保密!”
“好。”我點點頭。
隻要知道了這個女人的來頭,我們才好妥善處理。
以前我以為收鬼就是收鬼、拘邪就是拘邪,現在才知道並不是這麼瀟灑。
我還是生人,我有爸爸哥哥和孩子,我家裏住著一屋子老老小小,還有兩隻寵物。
我若是隨意收魂拘邪,那麼鬼魂是肅清了,但留下了一地屍體,我怎麼解釋?
按照人世的律法,我無法逃脫罪責,要麼“殺人償命”、要麼牢底坐穿。
這大概就是林言歡一直強調的:“我信,但我隻能按照人世的律法和常識來處理!”
我略略懂了一點他的立場。
三水在地下室查看了各個房間,將桃木劍簪子插回自己發髻中,挑眉說道:“幾具碎屍,內髒不全,大概想要製作人皮稻草吧,結果被你們打斷了。”
“還有什麼發現?”我問道。
她微微一愣,突然驚覺自己好像在向我彙報工作一樣,立刻怒不可遏的低吼道:“你自己不會去看啊?!”
我挑眉看向她:“三水,你還是名義上的沈家繼承人,好好表現,以後還有你的位置。”
“你——!”
“別再肖想著死後還能回到冥府當侍女,你現在是人,死了去冥府就要走醧忘台、跳輪回井……陰景天宮從此沒你什麼事兒,你還是好好珍惜沈家繼承人這個身份,別弄得自己一無所有。”我好心的提醒她。
她咬著牙低吼道:“你憑什麼決定我的未來?帝君大人他——”
“他?”我揉了揉額角,我現在聽到別的女人用他來代指周海,莫名就會不爽,我真是越來越魔怔了。
“他是我冥府禮成的夫君、我的枕邊人、我孩子的親爹;我皈依青華、誌心皈命,是他的妻子、冥府的娘娘、你若以他的屬下自居,那我還是你的主母!好好認清身份,不要再癡心妄想,你覺得我會容許你再出現在陰景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