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顧府門口。
一輛馬車頂著月色停在府門口。
守在府門口等了很長時間的管家疾步走過去,伸手撩開車簾。
月色下,一個麵容清俊,穿著一身白色杭綢直裰的少年從馬車裏鑽了出來。
隨後,程友康也鑽了出來。
“少爺,姑爺,辛苦了,主子在裏頭擺了晚膳給你們接風洗塵。”
“真成親了?”
少年抬頭,看著府門口高高掛著的大紅燈籠,冷淡開口。
“……,是。”
許久後,管家才囁囁開口。
少年沒說話,隻唇畔浮起一抹冰冷又略帶嘲諷的笑意。
他進府後程友康在府門口攔住了管家。
“娶的是?”
他幾天前被顧品學派去接人,當時顧品學也沒和他說緣由,隻讓他盡早把人給接過來。
沒想到一靠近京城,就聽聞他和安親王同一天娶親的事。
“安若纓。”
管家如實回答,臉色很難看。
“安若纓?!”
程友康眼睛瞪得老大,神情前所未有的吃驚。
“原應該是另一個安小姐的,但是……”
後麵的話,管家隻搖頭代替,不想說太多。
“那……算了,我就不進去了,你和他說一聲。”
程友康最終沒進顧府大門。
他回來了,也沒自己在場說話的份,索性就不進去了。
墨少卿回府進房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了。
下午嗜血走了以後,陳韞昭來找他去兵部。
兵權要移交給顧品學,他們得做些調整,不能把所有的老部下都放到他的手裏去。
這一忙就到了深夜。
原以為這個時候安夕顏早鑽進被窩了,進屋卻看到她正坐在羅漢床上挨著金媽輕聲說話。
“說什麼呢?”
他解下身上的披風。
“王妃正問老奴淮揚有什麼好玩的呢。”
金媽從他手上接過披風。
墨少卿挨著安夕顏坐下,摸了摸她溫暖的小臉。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她身子原本就弱,現在身體裏還有沒解的毒,他更擔心。
“你沒回來我睡不著,你還沒吃飯吧,金媽,趕緊備膳。”
安夕顏知道他下午去了兵部。
“以後不準等這麼晚了,這兩天兵部有許多事情要交接,忙起來沒個準頭。”
因為自己不在睡不著,墨少卿心裏自然寬慰,知道自己對她的重要性,但他還是擔心她的身子。
“嗯,先吃飯吧。”
安夕顏起身。
吃完飯洗漱後,墨少卿摟著她一道鑽進了被窩裏。
“我明日讓人送信去淮揚,告訴孔淩霄我們會過去。”
“王爺,你去過淮揚嗎?”
安夕顏在他懷裏仰頭問。
屋裏隻在帳子外頭點了一盞燈,燭火透過帳子,隱約能看到他下巴剛毅的線條。
“去過兩次。”
“好玩嗎?金媽和我說淮揚很好玩的。”
“不好玩。”
他聲音有些冰冷的味道。
安夕顏唇畔的笑意瞬間凝結,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其實她挺好奇為什麼他會說不好玩,因為剛剛金媽和她說的所有事情都是好玩又有趣的。
可見他下巴的線條繃得更緊了,聲音也冷冷的,她突然就不敢再多問了。